一等的工業品,現在……是的,我們在諾寧境內了。她一直沒有說話,仿佛在閉目養神,眼皮一絲都沒顫。這馬車是諾寧的,比起古代的馬車,應該已經好了很多。天花挑高縫上華麗的金紅色紋路,剛剛接應的人彙報過,五個國家的人用的都是這一款馬車與圖案。

阿音依舊堅持她那套策略,每次會議都在諾寧展開,然而她並沒有勸所有人停手,而是改了,用行動做給他們看,也許可以尋求更和諧的方案。

前三百年苦苦掙紮,可離都快打到極寒之地了,一直堅持不肯停,直到發現自己的領土是所有遊戲者中最多的,才肯停手,下來慢慢管理北海。可離不精通這一類的東西,但能帶領人取得勝利的,隻要肯做通常都不會差。麵對那些遠古近乎妖物一樣的存在,可離都扛下來了,然後她開啟了間諜模式。

……間諜的工時很長,而且需要足夠透明的幽靈。

但是,這個世界,真的很像妖界。妖界是壽命長,這裏能獎勵時間;妖界很大領土寬廣,北海也是;所以,將妖界見識到的那套法子,用在這裏還算……行。

如果真的要認真說,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裏好像過了很久了。唯一支撐下去的動力,就是“贏”。

刷遊戲和看文一樣,是一件需要懸念才能支撐下去的事情。

馬車停了。窗外的聲浪如潮水撲來,這場遊戲是整個世界的基石,可是全世界隻有六個人知道它。我們離開馬車,踏上紅毯,從身邊人的談話之中,可以知道,可離是第一個到的。

白金色的城堡,幾乎發光的白色階梯與修飾,萬人空巷是為了這第六次的六國會談,即使這一次會談,很可能會讓整個世界就此毀滅。用整個世界來做籌碼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心情複雜可以形容的了——

鈴央留下這個實驗世界,隻為讓真正的人類文明得以延續。

創造是為了毀滅,向前是為了破壞。原文裏的語言到了此時,卻沒這麼文藝,仿佛在作者眼中,這是正常不過的事情。我搖搖頭,不是的,沒有親眼見過,體會不到這有多殘酷。

“你沒有說話。”

“我一直話不多。”

可離挑眉,她走在這長廊中,很快就能看到淩音。“我很難受,這場遊戲快要結束了。”

“這隻是一場遊戲。”可離神色淡然。

我苦笑:“真虧你還記得。”

這是一場遊戲,這是一本小說,這是一個世界。

明明在原來的世界裏,寫小說是多麼平常的事情,隻要不是文盲都能寫。寫手已經成了一個普通的物種,上街隨便找找,都能找到三五個。可是穿的書多了,就會漸漸忘記這一點,誤以為,作者真的創造了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仿佛作者不是用那幾句虛幻的描述和設定搭建了這個世界,而是他們有幸窺探了它。

——雖然我不是作者,從來就不是。

但是我又清楚地知道,這樣的世界是有可能被創造出來的。如果是店長,能夠在十分鍾內翻盤的店長,能夠說出“因為它的死對頭就是它最終的結局”的店長,能夠注意到每一個細節的店長,記憶力好到足以在腦內刻上自己所看到每個畫麵的店長。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在網絡世界裏講述了那些設定,在妖怪世界裏設計了那麼多新奇的道具,在學霸養成指南裏描繪了極為諷刺的未來,直到現在,你將世界當成草稿,到處亂丟。

你是不是作者,這種問題已經不需要問了。

寂靜強迫人思考,當我想得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就需要一個答案。因為這樣……我很想回到任何,這個欲望,甚至超過了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