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東扭頭紅著眼珠一瞪:“少管閑事,別忘了,你隻是個交警!”
交警剛要發作,想想對方父親新喪,情緒難免激動,也就沒有跟他計較。
陳丹東繼續逼視陳淵,陳淵鬆了鬆領帶,解開領口的紐扣,嘴巴朝阮詠荷努了努:“大東,這個你得問阮博士。”
阮詠荷神情一黯:“大東,我先帶你去看看洪爺。”
四人走進太平間,門口過道裏現出一個身材高挑胸脯爆棚的女醫生,她沉吟片刻,扭頭走了。
太平間拉開一個抽屜,曾經在港都叱吒半生的洪爺,如今靜靜地躺在那裏。
太平間裏溫度很低,抽屜就是冷凍室,陳天臉色碧青,皮下褐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幾天前還坐在一起吃飯聊天,音容笑貌猶在,自己隻是去了一趟中東,竟然天人永隔。
“不!”陳丹東搖著頭,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突然撲到父親旁邊,抱住他冰冷的身子,發瘋一般,劇烈的搖晃著:“不,爸爸,你不會死的,你醒醒,兒子回來了,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陳丹東淚涕俱下,聲嘶力竭。
陳淵眼眶通紅,陳嬌嬌、阮詠荷情不自禁抹拭眼角,看起來,都是心有戚戚的樣子。
半晌,陳丹東止住哭泣,扭頭看著阮詠荷道:“我爸爸是怎麼死的,具體死因是什麼?”
“具體的需要進行解剖,我們一直在等你。”
陳丹東點點頭:“那就立刻解剖。”
“好,我馬上安排,然後需要家屬簽個字。”
“我就在醫院等著,哪兒也不去。”陳丹東握著父親冰涼的手掌,也不回頭,徑自說道:“把其它人都給我喊過來。”
陳淵知道陳丹東是在吩咐他,他扭頭看了眼離去的阮詠荷,方才說道:“能來的都在這,其它的,都來不了了。”
“什麼意思?”陳丹東扭頭皺眉,看著陳淵。
陳淵歎了口氣:“一言難盡……”
梁胖子被吊在地牢的十字架上,陰暗、悶熱、潮濕,身體的疼痛,內心的絕望,種種負麵情緒深深煎熬著他。
此時此刻,妻子賢惠的麵孔,女兒可愛的笑容反複在眼前回蕩。
梁胖子流出了眼淚,自言自語:“老婆,如果我這次死不了,以後一定不再背叛你,一定做一個忠誠的丈夫,做一個合格的父親!嗚……”
“果然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梁胖子如遭雷擊,他猛然抬頭,因為沒戴眼鏡,隻能眯著眼睛看向地牢入口。
慢慢的,那裏現出一個挺拔軒凝的身影。
“秋哥……”梁胖子泣不成聲。
林文秋雙手各自彈出一枚硬幣,梁胖子就感覺雙臂得到了自由,上身自然而然向前傾倒,被迎麵走來的林文秋一把抱住。
“梁胖子,讓你受苦了。”林文秋含笑看著他說。
梁胖子肥厚的嘴唇顫動著,半晌道:“沒啥,義之所在。”
“好兄弟。”
聽到這句話,梁胖子終於沒忍住,潸然淚下。
梁胖子雖然傷勢看著嚇人,其實都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他跟著林文秋走出地牢,重見天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
“自由真好,活著真好!”梁胖子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