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在窗前看到這驚險一幕,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長袖揮出,雖然卷落十餘支勁箭,但鞭長莫及,根本就無濟於事。
紀空手沒有慌亂,縱是麵臨如此險峻的形勢,他依然保持了冷靜的心態。他的目光電閃,在最短的時間內對來箭的速度與方位作出了精確的判斷,然後身形沒有半分的減速,以最快的速度揚起了刀。
他揚刀,並不是針對來箭,而是衝向那幾乎繃緊的纜繩。若是他意在來箭,相信這箭並不能對他構成太大的威脅,但如果他這樣做了,就沒有時間斬斷纜繩。
難道說他拚著自己硬挨上一箭也要斬斷纜繩?如果他是這樣想的,那就錯了!因為隻要明眼人都可看出這是一支滿帶勁力的快箭,無論你的武功有多高,一中此箭,必定非死即傷,付出的代價實在不小。
“呼……”離別刀劃出一道亮麗的軌跡,斬在了纜繩之上,如兒臂般粗大的纜繩已經受到了極大的牽引力,自斷裂處彈起,如兩條巨蛇般向兩邊的空中狂舞而去。
就在紀空手揮出此刀的同時,那支勁箭挾帶強大的勁力強行擠入了他的護體氣罩,向他的身體迫入。兩邊的人群同時發出了一聲喊,隻是一邊的人是歡喜,一邊的人是擔憂,但是他們都沒有看到箭頭最終的落點。
隻見紀空手穩穩地落在地上,然後緩緩地抬起頭來……
在這一刻間,箭矢停止了發射。眾人無不將目光投向了紀空手,因為每一個人都想知道紀空手中箭之後,是死是傷?
難得有瞬間的寧靜,一陣清風徐來,卻沒有吹散這無限的肅殺之氣,反而更加重了這段空間的壓力。
紀空手的長發狂亂地披於肩上,眼眸中依然是深邃而空洞的表情,臉上泛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依然是那麼的自信。惟有他的嘴上咬住了一支箭矢,赫然醒目,任誰都知道它就是幾乎可以威脅紀空手生命的那支奪命勁箭。
他沒有中箭!他隻是用鋼牙咬住了那驚人的一箭,雖然箭矢之猛震得他的牙根出血,滿嘴發麻,卻讓他以這種簡單而有效的方式擺脫了兩難之境。
“紀空手就是紀空手!”知音亭的精英們無不由衷地讚道,自信心大增,平添無數戰意。
“紀空手就是紀空手!”問天樓的高手與數千將士無不目瞪口呆,無奈地在心中發出感慨。
紀空手卻在眾人目光的聚焦之下回到了茶樓中,然後發現樂道三友雖然也完成了使命,但身上無不遭到勁箭的重創。盡管紅顏讓他們服下了五音先生秘製的治傷妙藥,性命無憂,卻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紅顏看著紀空手道,如果他們選擇留在樓中,絕非長久之計;假若突圍,又必遭對方箭矢的攻擊,這實在讓人難以決斷。
“此刻是什麼時辰?”紀空手仔細地看了看樂道三友的傷勢,安慰幾句,這才站起來道。
吹笛翁透過窗戶望了望天色,道:“應該是午末未初。”
“這麼說來,距天黑還有兩三個時辰。”紀空手嘀咕了一句,緩緩地來到窗前。
此刻樓外已是一片靜寂,既無馬嘶,又無人聲,但這平靜的背後,誰都看得出內中暗湧的殺機。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應該到了霸上才對,難道說我估計錯了?”紀空手眉頭一皺,心中隱生憂慮。
誰也不知他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是誰,也不知這個“他”為何會值得紀空手如此期待,難道“他”一出現,就可以讓紀空手擺脫目前的困境嗎?如果是,那麼“他”是誰?而誰又有如此神通的本事?
這是一個謎,除了紀空手之外,誰能知曉謎底?
“紀空手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化險為夷,的確有其過人之處,看來在無法可想之下,隻有我親自出馬了。”衛三公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沉默半晌,方才說道。
對於紀空手在武道求索中的精進,衛三公子將之稱為是一種奇跡。他自小涉足江湖,迄今已有數十載,閱人無數,還從來沒有見過如紀空手這等天分奇佳的學武奇才。當日他裝扮成聾啞老人考察韓信時,就覺得韓信已經是一個難得一求的人才了,可是到了大王莊,當他第一次看到紀空手時,他就為這個年輕人身上表現出來的強大自信和獨特的個人魅力所深深震撼,認為以紀空手的天賦與資質,隻須十年的努力,將是這百年以來的江湖第一人,這也是他一心想要除掉紀空手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