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挖一次,就要停下來休息好久。她那蒼老背影看起來非常瘦弱,在她的手邊還有一個類似黑色塑料袋一樣的東西。
我死死的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塑料袋,心裏咯噔一聲,據說這裏可以讓人死而複生。難道說她是來這裏埋屍體的,想讓她死而複活。
她隻說這裏可以讓動物複活,上次我看到的那條狗。說不定就是這裏複活的,但是狗複活了以後,顯得很是笨拙。
那如果人複活了以後,會不會也跟那條狗一樣。想著想著不禁入了神,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已經衝到了老人的麵前。
“人是不可以埋在這裏的。”她看著老人堅定的說道。
老人聽到了她的話以後,停了下來。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鐵鍁,她用空洞無神的眼神看著她,我吃驚的看著遠處的老人。
這老人居然是以前見到的王嬸,就是小軍的媽媽。上次去了無頭涯,就沒回去看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王嬸!”我一邊奔跑,一邊朝著王嬸的位置跑去。
王嬸見到是我,空洞的眼神漸漸的放射出光芒,王嬸看起來要比同齡的人,看上去要老很多,她比上次還要衰老了許多。
王嬸的幹癟的嘴唇不停的顫抖,她的臉因為過份的激動而變得有些扭曲,就好像吃了酸棗一樣。
突然,王嬸好像發現了什麼,突然把視線收了回去。她慌亂的看著地上的黑色塑料袋。仿佛在可以逃避什麼。
當我走到王嬸身邊的時候,一股黴味撲鼻而來。眼前的王嬸看起來就好像一個發黴的紅、薯,身上僅有一張皮包裹著。
有一瞬間我在懷疑,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人嗎?王嬸抓起手邊的塑料袋就準備逃跑,可是王嬸的腿腳本來就不好,她一個激動,摔倒在地。
王嬸並沒有著急爬起來,而是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我被王嬸種種奇怪的表現,弄得一愣一愣的。
“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的,我不能沒有小軍。我真的隻是希望小軍可以活過來,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王嬸掩麵哭泣,一邊哭一邊說道。
我知道王嬸也是生活不易,看到王嬸痛哭流涕的樣子,心裏多少有些動容。我朝著她看了過去,可是她還是用一副沒商量的臉色看著王嬸。
王嬸看到她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的眼淚就好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止都止不住。
“既然動物可以複活,說不定人也可以呢!”我看著她堅定的說道。
她聽到我的話以後,猛地瞪了我一眼,那種眼神就好像我欠了她很多錢一樣。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現嚇得哆嗦了一下。
“你知道什麼?這裏重來沒有埋過人類,出了什麼事情,你自己負責嗎?”她惡狠狠的說道,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不留絲毫商量的餘地。
迫於無奈的王嬸,自然而然的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她用一副渴求的眼神看著我,希望我幫她多說幾句好話。
我在心中暗歎一口氣,其實我跟她也是第一件見麵。看她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我也是無可奈何。
問她為什麼不能把人埋在這裏她也是支支吾吾的,弄得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於是我腦子一轉,心想不如先答應她,然後等到夜深人靜,再偷偷的小軍埋了。
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真的能,讓小軍複活,但是不管怎麼樣,這樣做也是了卻了王嬸一樁心願。我心裏打著如意算盤。
我故作正經的走到王嬸身邊,語重心長的對著王嬸說道:“這人死不能複生,還希望你節哀順變,這陰陽顛倒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可是,我聽說這裏……”王嬸欲言又止,眼神又變得暗淡無光。王嬸就好像泄氣的皮球,無精打采的看著挖出的深坑。
她看到我們極力反對,也是無奈。小軍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死後都不能入土為安。接二連三的被人趕出來。
王嬸把小軍的屍體放到了肩上,艱難的向前走去。明明正直中年,可是卻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我打著送送王嬸的名義,走到王嬸身邊跟她說,今晚在剛才的地方彙合。
然後我頭也不回的跑了回去。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王嬸,她佇立在原地。目送我遠去,看到王嬸佝僂的身影,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