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婕涵追上去拉住他:“有話好好說,你別這樣。”
紀文軒看她一眼,一甩手就氣匆匆走了。
車子駛進熟悉的酒吧,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發泄不滿的方式,酒吧就是他這些年的的寄托,工作的不滿、生活的不順,通通都靠它來麻醉。
白天的黑森林,客人一如既往的稀少。
他一來酒吧就想起王洛洛,想起了被打的那晚,不用問他都知道是王洛洛給厲婕涵打的電話,自從厲婕涵去E?J上班後,她完全變了,與他產生了極大的距離,厲婕涵見到他們在酒店裏出來的那次是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那天他們什麼也沒做,隻在房間裏靜靜的聊天,她說她看的出厲婕涵是喜歡他的,應該好好珍惜,厲婕涵是個好女孩。末了,她還苦口婆心勸告自己要好好對待厲婕涵。
他也覺得王洛洛是個好女孩,曾經對她的不敬讓他羞愧,許多不能與厲婕涵說的話都想與她說。
王洛洛說過,有些時候即便是多親密的夫妻,也不適合分享所有,反而是外人,能肆無忌憚的對著對方敞開心扉。她是對的,這些不快,他不想對厲婕涵說,他不忍她跟著自己傷心。隻有找外人傾訴,他知道這是一種變相的小利用,但是王洛洛坦言說過她不在乎這種利用。
打了王洛洛電話,已經關機,無趣喝了口小酒,突然想起宇達琛。
他從前喝酒經常會找宇達琛,這一年一直不敢打擾宇達琛,是因為宇達琛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煩惱。
宇達琛其實是個同性戀,一直隱瞞了家裏多年在外麵和男友同居,最近年歲漸近,家裏見他沒女友,一直逼著他相親,他倒是聽父母安排見了好幾個,敷衍著家裏人,無疾而終。
本以為這樣應付著便可,卻不知前一段時間,家裏人給他安排了個大型的相親,對象是本市市長是侄女,那女孩兒是個沒工作的千金小姐,很是有空,對他一見鍾情,日日的到他家裏等著他下班回來,還把宇家的廚房當成自己家的了,那架勢簡直是宇家媳婦。每天給他煮飯、熬湯,伺候他吃完才肯罷休。
家裏人瞧著那女孩兒哪兒都是好的,特別是他媽,沒問過他的感受,覺著那是個好女孩,叫他跟她交往,還催促著快點把婚事定下來。
宇達琛無奈,跟她假裝情侶,在一起一段時間後,他對那女子無感,覺得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對那女子不好,對他那男友也不公平,他男友已經知道這事情,朝他發過一次火,兩人第一次吵架便是因為那女孩,因而宇達琛一直在做著讓那女孩一直討厭的事情,想她離開他好找辦法說服父母別玩了,但那女孩像是認定了他一樣,天天賴在他家裏不走了。
電話一打過去就通了,紀文軒操著懨懨的聲音道:“喂,在幹嗎?有沒空出來喝一杯?”
想不到他很爽快答應了,“剛好休假,在哪?馬上過來。”
宇達琛不過半個小時便進了黑森林。
“好久沒跟你玩宿醉了,今天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宇達琛看起來心情不錯。
“怎麼?你那媳婦不纏著你了?肯放你出來了?”紀文軒懶洋洋開玩笑。
“你這人怎麼這麼掃興?”宇達琛奪過他手中的酒瓶。
紀文軒沉默,喝完杯中酒。
“我跟我爸反目了。”
宇達琛的手放在半空:“這麼大膽?你不想活了嗎?”
對於紀乾道,宇達琛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果斷的領袖人物,其深厚的功力藏於胸腔,一鳴驚人,表麵上看著溫厚醇和,一旦發火,便是不可逆轉的結局,不能得罪。
紀文軒攤手:“我也不想,看在他養育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不好好孝敬他已經是罪過,還怎麼敢得罪他?他又不是我親爹,親爹還能理所當然回敬幾句,今天吵個架,明兒就好了,跟他吵架就是別扭。”
“這麼些年……你還是不能跟他親近?”
“有他的存在,我們心裏始終有芥蒂,我永遠隻能活在他的陰影下。”紀文軒淡淡一笑。
宇達琛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
“那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先找然然安撫一下他唄,不能看著他氣壞了身體,他最疼的就是然然,隻有然然才能給他安慰。”紀文軒說著便掏出電話。
宇達琛沉思一會,抬眼一看空蕩蕩的酒吧,似是發現了什麼,下意識馬上奪過紀文軒的電話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