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單薄，笑容卻綻開來，有誠摯的溫暖。
“嗯嗯。”晏清撓撓頭，道：“這兩天抄那些名單就熬了一夜，真的應該補補身子。”
“爹，你看，這是你的名字，你是明天比試！”一個男孩的聲音帶著熟稔傳入耳膜，黃衫女子轉過頭去，隻見一個身形矮胖的孩子一跳一跳，跳過人群的高度，像僵屍一樣……就連這個語氣也成熟而冰冷得像石頭。
“陳元？”看到那個名字，許多人都回過頭去看那個“爹”，那是一個戴著半邊白色麵具的男子，身材修長，膚色白皙，睫毛更是長得遮住了半個眼睛，著一身繡著白絲線的淺蘭色葛衣，白色長靴，帶一身貴族氣質。男子身側是一個下巴很尖的美婦，還沒開口說話便流露著一種市井氣，與男子很不協調。
“是陳元！”人群裏有人吃了一口風，“這是陳元！是白綺軒的陳元哪！”
胸臆間的血夾帶甜腥味順著喉管向上湧來，楊雨煙瞬即捂住口鼻，但已來不及。血噴湧而出，止不住地從指縫鑽出，順著纖細白皙的手臂滑入衣衫，淌在地上。
“雨煙！”晏清脫口而呼，扶住了身側的女子。
刹那間，那一身蘭衣轉過身來，眼波微微一蕩，看著她指縫間流下的血，卻隻沉吟了片刻，含笑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陳元。”段靖月也脫口，畢竟白綺軒當年也是在錢塘畔的，他見過他幾回。
五年了，他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麼幹淨而高貴的模樣。隻是那眼睛，似乎更加憂鬱了，與這煙火世界的絢爛比起來真是可以用暗淡來形容。
“陳元，快快，走了，這地方太擠了，我熱死了！”那美婦也轉過身來，聒噪不斷——她從小生活在農村裏，可沒聽說陳元是哪號人物，更枉論他與楊雨煙的故事了。隻是她的腰間掛著一塊玉佩，一晃一晃，分明是陳家與楊雨煙的訂婚信物。
蕭伊的目光也不禁閃過一絲的驚異——陳元回來了，這個傳奇般的人物又回到了杭州，竟然還是選擇了參加神醫閣改選！前兩天看到這個名字以為隻是同名同姓，不料真的是這個人。
“陳……”楊雨煙的眼淚在瞬間盈睫，她卻沒有再跨出一步，隻是咬住唇，朝湛碧樓走去。
他已經有了妻兒！已經有了妻兒！縱然以這個孩子的年齡並不可能是陳元的親生兒子，可是他至少已經有了家室，而她的孩子叫他爹！
“煙兒。”在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陳元卻喚了她一聲，帶著出乎意料的平靜。
楊雨煙這才抬起頭，莞爾一笑，聲線顫動著，“陳，陳，元。你，這幾年，……”
“我很好。”陳元禮貌地笑了笑，“翠兒，還有燕子，過來看一下。這是神醫閣閣主，這一次的主考人楊雨煙。”
“啊！楊閣主啊！”金翠捧著嘴咯咯嬌笑了兩聲，“原來你認識楊閣主哪！”
“嗯。”燕子的目無神色，點點頭，“爹，我認識她的，您還讓我救過她呢。”
那一次遭遇刺殺，在客棧裏聽到那一曲《憶故人》真的是陳元吹的！嘴角滲出殷紅的血，鮮血淌出，令她無法張開口回應些什麼。
“楊閣主你的傷真的很重啊，嗬嗬。”金翠不住地點頭示好，嗬氣似地發出討好的笑。
四周的喧嘩聲裏，眾人的目光與言辭炙烤著她，楊雨煙擦去嘴角的血，竭力平甫心緒。隻是，他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楊雨煙的目光鎖在那男子臉上，他的睫毛遮住星辰般的眸，沒有再看她一眼。
“陳元，快走了，真是熱死了！”他妻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從人群裏快步離去。
陳元回到杭州了！陳元回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