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裹緊衣服,玉蓉才發覺今日穿的是一件桃紅的純色披風,上麵繡著若隱若現的蓮花瓣。在暗黑的夜裏也是色彩明豔,想必在冬日高照的豔陽下,更是流光溢彩燦若雲霞。
回到了蘭香宮,宮人忙躬身將主子請進了屋,接過遞來的暖手爐,玉蓉便走向了內殿,內殿之中隻有唯一的一把雕花梨木黑色椅子,玉蓉走了過去,彎身坐下,將手爐放到一旁,想揉揉如針紮一樣刺痛的膝蓋,雲兒趕忙上前一步,蹲身搬過玉蓉的雙腿,輕重適度為玉蓉揉捏著。
“謝謝。”玉蓉抬起左手將暖手爐拿起,重新捧在手裏。
“奴婢的本分。”雲兒小聲的答了,也不抬頭,繼續揉捏。
“不,本宮是說今日你告知與我父皇與母妃之事。”玉蓉握緊手中的銅器,頓了一頓,低頭看向雲兒:“隻是,他們初見的情形,你怎麼會知道?”
“奴婢……奴婢是聽說的。”雲兒說話開始不利索了,手上揉捏的動作也沒了節奏。
“哦?這等事情,難不成是你在街邊說書的那裏聽來的?”玉蓉語氣如常,也不看雲兒,指尖輕拂過手爐。
雲兒的身形有些顫唞,已經拿捏不好節奏的雙手終於停了下來,伏在了地上,磕了一個響頭:“是今年九月十六,娘娘壽辰那一日,那日聖上親自來為娘娘慶生,娘娘高興,多喝了兩杯,便於聖上提起當年之事,皆是深情繾綣,當時奴婢在身邊隨身伺候,所以聽見了。”雲兒一口氣的說完,然後趕忙又把頭低了下去。
夫妻二人之間再正常不過的追憶流年,在這深宮內院之中又會成為誰的刺目之恨呢?
玉蓉收回遠眺的目光,低頭看向跪地發抖的雲兒:“當時在場的還有誰?”
“有淑妃娘娘,陳妃娘娘,譚昭儀,還有……還有徐貴嬪。”雲兒一一答了,依舊伏身在地。
將手中火爐越握越緊,竟沒有注意到指尖已經被那熱氣燙的通紅,好一個陳妃,我在宮中不過區區一日,卻處處聞你,明日,本宮就先從你下手。
玉蓉一把將雲兒攙起來,看著地上的丫頭:“此時與你無關,你無須惶恐,本宮還有一事相問,究竟是誰做主將本宮服毒自盡的消息瞞下的?”
“是……何姑姑。”雲兒抬頭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玉蓉:“那日雲兒慌了手腳,想去請皇上卻撞到了何姑姑,姑姑說此事不能聲張,便借口公主有恙,請了林太醫來診治,林太醫看過說是無甚大礙,不日便可轉醒,可是當時公主的呼吸都快沒有了,奴婢還以為他是個庸醫。結果今兒公主竟然真的醒了!”
雲兒目露喜色的看著對麵的玉蓉,滿滿的都是失而複得的驚喜。
真是個好丫頭,玉蓉心想。隨即一聲冷笑,那林太醫可不就是個庸醫嗎,這真正對玉蓉公主早已奔向西方極樂了,如果沒有這詭異的時光逆轉,他林家的祖墳必是刨的連草都不剩一根的。
玉蓉忽然十分想見見這個林太醫,不過這個何姑姑真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靜妃被關押待誅,這節骨眼上女兒自盡,等於是以命相脅於帝王,而且這個公主生前也是個不受寵的,誰知道瑞帝對她忍耐的底線在何處,身在帝王家若妄論血脈親情,那就隻是笑談了。
玉蓉看向雲兒,扶著額頭柔聲道:“本宮雖然醒了,但是腦子還是有些昏沉,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了,就由你,將這後宮諸妃給本宮一一道來。”
☆、陳妃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已近亥時,燈盞上的蠟燭已經換了又換,玉蓉的哈欠已經開始新的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