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垂著眼簾,一顆顆的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回棋盒裏,然後說:“不早了,睡吧。”
之後就再沒了交談,寧然很快就又睡著了,池宴卻是在黑暗中睜眼到了天亮。
訂婚的日子就定在半個月之後,一切問題在金錢的催動之下盡數解決。
寧然親自給林盼兒寫了封請柬,池宴那邊則是把她全班同學都給請了。
在池宴忙著其他事情的時候,寧然翻了一下請柬,發現裏麵沒有許悅的名字。
寧然心頭一緊,想要問池宴到底給了許悅什麼教訓。
但轉念,她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問池宴不如問林盼兒。
寧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收拾著被她翻得有些亂的請柬,然後在其中一疊裏麵,發現了寫給白簡西的。
請柬上麵的字囂張又狂妄,透出一種淩厲霸道的氣勢來,一看就是池宴請手寫的。
他竟然……還請了白教授……
寧然指尖發涼,不知道池宴這是又打的什麼主意。
是單純的隻是想刺激教授嗎?
寧然回想起池宴昨晚提到他大哥時候的表情,寧然就覺得池宴遷怒起來,一定不會是那麼簡單的。
寧然閉了閉眼睛,她既然沒有能力管,那麼就不要再去想了。
最多,最多盡她所能,請白教授遠離這趟渾水。
寧然實在是不相信白教授會是貪圖白家財產的人,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能感覺到,白教授出現在白家這件事,一定是跟她有關係的。
寧然睜開眼,將那張請柬重新放回請柬堆裏麵,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半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因為知道池宴已經帶著寧然去見過住在西京海的兩位老人,所以訂婚典禮上來的賓客分量都很重。
寧然在見過池老爺子跟池老夫人之後,再見到這些經常能在電視上看見的人,已經能夠淡定應對了。
隻是在見到跟白元洲一起來的白簡西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逃離現場。
但池宴就在她身邊,她不能有一點失態的表現。
寧然深呼吸,竭力保持著鎮定,衝著前來道喜的賓客們微笑,衝著……白簡西微笑……
白元洲鐵青著一張臉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對池宴說:“你很好!”
對寧然,他則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想施舍,活像是他不看寧然,她就不存在似的。
白簡西的臉上則是一點表情都沒有,這讓他那張溫潤的麵龐,難得的顯出一點冷淡來。
這是寧然完全陌生的白簡西,她從沒想過,白教授的臉上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在以前,他哪怕是嚴肅認真的給人講課的時候,眉眼都是溫潤的,柔和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淡的像是一潭即將結冰的湖水。
池宴注意到寧然視線的落點,轉頭輕聲問她:“怎麼樣,累不累,要不要去坐一會?”
寧然抿著嘴唇搖搖頭:“我不累。”
池宴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語氣也格外的體貼:“別強撐,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
寧然指尖發涼,根本不敢去看白簡西的神色。
她轉頭看池宴,小聲說:“我真的不累,賓客還沒來齊,你一個人在這不好。”
池宴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說:“那你覺得累了,一定要告訴我。”
寧然點點頭,勉強的扯出個笑來。
然後她聽見白簡西的聲音,有些艱澀的問:“寧然,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