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洋洋本來樂嗬樂嗬的數著把玩著手中的瓶子,突然見瀾夭的神情不對,她連忙壓低聲音說著,還一邊將瀾夭的身子朝外拉扯。
瀾夭被她緊張兮兮的樣子逗笑了,他二人不過是萍水相逢,這女子卻待她這般有心。
“你還沒說,這些人究竟是在幹什麼。”瀾夭抬起彎起手指,阻止了鳶洋洋的動作,既然把她送到這裏來,必然有特別的安排,她怎麼能就此離開?
她倒要看看,大長老葫蘆裏賣的都是些什麼藥。
“這些啊,你看我這個粉色的瓶子,就能去所有懸掛粉色牌子的宮殿了,且我這個氣體十分的珍貴,不論是哪個宮殿,一定入的是最核心的裏殿。”鳶洋洋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她看著手中的粉色瓶子,眼睛亮晶晶的出賣了她的情緒。
“去這大殿幹嘛?”瀾夭根本想不通,這些人花費金幣去集市上精心挑選氣體,而後又爭先恐後的去到每一座都看起來好似複刻出來的宮殿裏,他們的臉上都呈現出隱隱期待的模樣。
“你有腿,自然不懂我們的悲傷。我們這些人,在冥界是十分低賤的存在。我們沒有一個完整的人樣,隻能依靠這些氣體,在特定的環境裏,來維持人形。粉色氣體代表的是可以幻化出一條細長的腿,就像你一樣。”鳶洋洋解釋著。
瀾夭以為,這幅場景在冥界是普遍的存在,卻不曾想,在冥界如果不能幻化成人形,就是最卑賤的賤民。
她被關在冥界的那段時間僅僅見過姬歌和扮做雲離的赤穹,除此之外就隻有那一團濃煙了,她根本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冥界。
“你們在宮殿裏隻是為了維持人形?”瀾夭追問道。
“一方麵是如此,另一方麵是為了賺取金幣,而且越靠近宮殿的核心地帶,獲得的金幣幾率則越大。”鳶洋洋並不著急,反正這氣體在手中,且自己僅剩的一枚金幣沒有花出去,這是偌大的歡喜襲來,自然也樂得和瀾夭嘮嗑了。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而鳶洋洋則是那能反過來推鬼的磨。
瀾夭鳳眸微微挑起,紅唇微揚,“那為什麼有那麼多粉色的牌子的宮殿?牌子上的字又都是些什麼?”
“這個呀,其實那些字僅僅是字符而已,沒什麼特別的含義。粉色牌子的宮殿,隻有粉色氣體的人能夠進去,倘若我次次來這座宮殿,裏麵上上下下我都翻個底朝天,覺得甚是無聊,那麼我下一次想要換個宮殿,自然也是允許的。待氣體的藥效過了,在裏麵的人就會被宮殿的結界彈出。”
鳶洋洋言無不盡,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統統道來。
“你沒有問題我就要進去了哦~”鳶洋洋晃了晃手中的粉色氣體,對著瀾夭挑眉,陣陣風吹起她的裙擺,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更加美豔,她的眼睛閃著萬千琉璃的光芒。
“等等。”瀾夭還是出口止住了鳶洋洋將離去的身影。
“何事?”她回首。
“你們為何一定要幻化成人形,周而複始,惡性循環呢?”
鳶洋洋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那絲絲縷縷的光束照耀在她的臉上,給她渡上一層光輝,良久,她終於開口。
她說:“未曾擁有的,自然是驚羨不已。而就算欺騙是短暫的,至少我曾經擁有一雙美麗的腿,不是嗎?”
回答完瀾夭的話,她便故作瀟灑的邁開步子離開了。
瀾夭望著那婀娜多姿的背影,眼底深幽好似一朵綻開的墨蓮,她將神力隱藏,隨手抓了一個手持粉色瓶子的路人甲,另一隻手從納戒中掏出一把金幣,放在那人手中,奪過琉璃瓶子,好似一陣風消失不見。
徒留下一句清冷的話語,“我買了。”
路人甲腦袋好似機械一般,一點一點的垂下腦袋,當他看見滿手的金幣,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多虧了三姑婆在他今日出門前給祖先燒了一柱香,才讓他走了這遭狗屎運。
他樂顛顛的抓著這一把金幣,在去往集市狂買的道路上行走著。
所以封建迷信,在冥界這片大路上,也是普遍存在的。
當然,若是鳶洋洋知道,瀾夭一擲千金,就買了一瓶普通的粉色氣體,她定然氣的口吐鮮血。
鳶洋洋在一座處於最角落的一處宮殿,和瀾夭再一次相遇了。
她甚至懷疑,麵前這個絕色女子是不是偷偷跟蹤她,甚至是不是在暗戀她。
然而瀾夭好似一抹殘影,一閃而過,看都未曾看過她一眼,身影就沒入了那座宮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