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一瞬間,兩輛車甚至不在一個方向的車道上,還在對麵的車道,可卻能清楚的看到開車的人是顧景南。
副駕駛座上的人是宋晚心。
宋晚心的那張臉化成灰她都能認的清清楚楚的。
他們之間還隔了一點距離。
她在的位置看見的宋晚心,就像一個衝著男朋友撒嬌的嬌氣姑娘貼著顧景南,而顧景南並沒拒絕宋晚心。
顧景南側頭的時候不知是在親吻宋晚心,還是低頭和她說話。
宋晚心的臉色雖然上了淡淡的粉底,卻仍然可以感覺的出一臉的病態,隻是在仰頭看著顧景南的時候那笑容顯得格外的燦爛。
這樣的笑容看在簡未然的眼中卻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要不是簡未然肯定顧景南和宋晚心的位置絕對不可能看見自己,加上今天她坐的車也不是平日經常用的車,隻要不是見到人,顧景南就算看見車子也不會注意到自己在車內。
簡未然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兩人。
直到顧景南把車窗升了起來才隔絕了外界窺視的眸光。
“夫人,前麵有些堵車,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司機看了一眼路況和簡未然解釋了一聲,生怕她等下不高興。
簡未然抓在手心的手機,貼著真皮座椅一動也不動的。
她不斷的深呼吸,生怕自己忍不住下車的衝動下車當麵質問顧景南,她不喜歡見到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宋晚心得意又挑釁的笑容。
對麵街道的信號燈已經發生了變化。
顧景南已經順著信號燈繼續行駛了過去。
這次就連司機都看見了:“夫人,前麵不是顧總的車子嗎?”
“嗯。”簡未然越來越冷靜。
司機見簡未然沒說什麼,也識趣的不再開口,而阻隔前後座的黑色隔音玻璃已經被簡未然漸漸的升了起來。
在玻璃徹底阻隔了前後座的時候,簡未然的手機撥通了顧景南的手機。
先前白爪心撓的那種心焦的感覺也逐漸變得冷靜。
“嗯?”顧景南的聲音很快傳來,如常的讓人聽不出情緒:“怎麼了?”
“沒事給你打個電話,有點悶。”
“悶什麼?”顧景南笑著問。
簡未然的耳朵拔的很長,卻是在仔細的聽著顧景南周圍的背景音。
以她對宋晚心的了解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肯定會製造不同的聲音來向自己證明她就在顧景南的身邊。
那是她慣用的耀武揚威的手段。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宋晚心始終安靜如初。
倒是顧景南又問了一句:“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說話了?”
“沒,出去逛逛,在家呆著悶呢。”簡未然並沒提及唐一情回來:“你呢,在公司嗎?”
顧景南微微安靜了一下:“在,準備開會。”
“那就好好開會,我逛完街去公司找你?”
“不用。”顧景南拒絕了:“我一會要出去見客戶,不會在公司,怎麼想我了?”
“挺想的。”簡未然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你想不想我?”
所有的話題都沒有任何的重點。
“想聽什麼答案?”顧景南看起來在調戲簡未然,但是在這樣的話裏隱隱有回避的意味。
“顧景南。”簡未然忽然連名帶姓的叫著顧景南:“你不會現在摟著哪個女人所以才支支吾吾的,還反問我想聽什麼答案吧?”
這是試探。
顧景南似乎並沒被簡未然的話影響:“你胡思亂想什麼,好好逛街,買什麼都可以,我付錢。”
“我這麼窮,還指望我付錢?說,到底想不想我。”
“想。”這一次顧景南給了答案。
在顧景南話音落下的時候,簡未然聽見了女人咳嗽的聲音,在車內這樣絕對靜謐的空間裏清清楚楚的。
還沒等簡未然再開口,顧景南已經接著說:“我要開會了,乖一點,晚上陪你你吃飯。”
還沒來得及再說兩句就掛了電話。
留給簡未然的是一陣嘟聲,顧景南掛的急促而直接,周圍的人已經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維神經,沒空再分擔任何心思給自己。
那個人就是宋晚心。
顧景南還是為了宋晚心欺騙了自己。
簡未然眼底帶著濃濃的嘲諷。
“夫人,到了,我停在酒店地下停車場,您結束的時候給我電話,我就上來接您。”司機仔細的說著。
“嗯。”簡未然應了聲。
簡未然下了車就朝著酒店大堂內走去。
掛了電話的顧景南立刻看向了一旁的宋晚心:“怎麼了?雲祁說你現在不適合離開醫院,你為什麼……”
“我不喜歡醫院,在醫院的日子我受夠了,醫院裏會讓我覺得我是一個廢人,我情願回到酒店裏,起碼環境我熟悉,何況我隻是短暫的看不見。”
顧景南的眸光落在宋晚心的眼睛上。
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在這一刻已經變得黯淡了下來,眼珠裏一點光芒都沒有。
“我現在也不能手術,每天就隻是定是吃藥,手術也要在三個月以後,所以我在酒店就可以了。”
“晚心,你……”
“我很好。”宋晚心始終和顧景南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剛才是簡未然給你電話吧。”
顧景南沒否認。
“你其實不需要介意我的存在,我和你……”宋晚心自嘲了一下:“早就不可能,不是嗎?”
說著宋晚心低斂下眉眼,她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卻可以感覺的到顧景南的氣息。
這樣的氣息可以安撫了她有些暴躁的心。
“景南,如果當年我實話實說,我們還會在一起嗎?”
“會。”顧景南的答案很直接。
宋晚心笑了笑:“但是晚了是不是,現在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顧景南也不回答宋晚心這個問題。
韓雲祁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過他,現在宋晚心除去本身的身體情況外也有些情緒上的不穩定,任何的不穩定都會加速現在病情的發展。
所以在這些敏感問題上,他都選擇了沉默。
在晚心的角膜沒找到,腦補的腫瘤沒徹底解決以前,他做不到再一次的刺激宋晚心。
“你不回答我,我也知道答案。”宋晚心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絞著的手僵了一下。
顧景南有些無奈的牽住了宋晚心的手:“晚心,不要胡思亂想,都會好起來的。”
“我不愛詹姆士,他也知道我不愛他,但是他愛我,可我現在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詹姆士能愛我多久,他也有他的家族壓力,他的家族最終會不會排斥我。”宋晚心的話顯得楚楚可憐。
顧景南牽著宋晚心的手緊了緊:“那為什麼還要嫁給詹姆士。”
“為什麼……”一句話讓宋晚心的臉色徹底暗沉了下來:“因為我不想再成為你的負擔你的累贅,簡未然和我你很清楚,你想照顧我一輩子是不可能的,簡未然絕對不允許的。”
“……”
“我要給自己找後路,所以詹姆士是我現在唯一可以選擇的辦法,如果我有幸能好的話我會和詹姆士離婚,如果好不了的話,那我估計也是命不久矣,詹姆士也會很快恢複單身的。”
“不準胡說八道。”顧景南的聲音忽然嚴厲了起來:“我說過你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
“景南……”宋晚心的哭腔變得明顯:“我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
“你……”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宋晚心止住了這樣的哭腔:“說好的一起回去看看你爸媽,我最後一點視力還能給伯父伯母掃掃墓。”
顧景南牽著宋晚心的手始終沒放開過。
“晚心。”一直到顧景南打破這樣的沉默:“你不好的話,我不會不管你的。”
=“隻要有簡未然,那就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宋晚心說的直接。
顧景南安靜了片刻:“她不會知道。”
“雲城就這麼大,想瞞得過簡未然太難了。”宋晚心說的也是實話。
“這些事情,我會處理。”
但顯然宋晚心已經沒再和顧景南繼續交談的意思。
在幾次和顧景南的爭吵裏,宋晚心執意的要出院回到酒店居住,最終在韓雲祁的妥協下顧景南才鬆了口。
她回到酒店,醫護人員也跟著宋晚心回去。
而詹姆士在這段時間也一樣在醫院陪著宋晚心,隻是見到顧景南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選擇回避。
這段時間來顧景南除去第一天,幾乎不曾見過詹姆士的人。
現在兩人才在去墓園的路上。
宋晚心突然看向了顧景南:“景南,我的眼睛是不是不會再看見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隻是一個更換角膜的問題為什麼會看不見,雲祁的話我以為說的非常明白了。”
“也是。”宋晚心點點頭。
“別胡思亂想,不信我也總要信雲祁。”顧景南安撫著宋晚心。
=宋晚心似乎真的被顧景南安撫了下來。
兩人一直沒在交談,直到車子在墓園的門口停了下來。
顧景南才牽著宋晚心的手朝著墓園裏走去沒入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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