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景昊雲默默地歎了口氣,“我想盡快趕到白芷,他們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在馬背上輪換著休息,撐到白芷不會有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的身子重要!”
“我知道,可也就是我自己,撐不住了。這樣顛簸,我覺得,我的身子就快要散架了。”悠然這麼說著,定定地看向了就景昊雲。景昊雲知道她的心思,最終也沒有忤逆她的意思,一聲令下,他們就停下整頓休息。
為了能更好更多地休息。帳篷也隻搭了兩個。一個自然是景昊雲和左悠然在睡,其他所有人都擠在一處。也沒有煮飯燒菜,隻是分了一些幹糧吃下,大家就擠在一塊兒睡下了。
是夜,天朗氣清,星空格外的璀璨,悠然睡不著,要景昊雲抱著出了門,在外頭看星星。雖然北方的天,很冷。可是夜風吹著,人的腦子格外的清醒。悠然蜷縮在景昊雲的懷裏,默默望天。
許久後,她輕聲說:“景昊雲,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總覺得,有些事,我不該瞞著你。”
“說什麼胡話。什麼人之將死……你好端端的來,我要好端端地送你回去。否則,我怎麼跟你父親交代?”他說著,將她抱緊。悠然卻隻是淡淡一笑,說:“我早就是一個該死之人。如今,我能報仇雪恨,不讓親者痛,仇者快,已經是上天對我的極大恩賜。我不應該再有過多的奢求。”
“胡說些什麼?”景昊雲默默地握緊了她的手,“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悠然不說話,也默默地握緊了他的手。卻在他的指尖,摸到了一道傷口,她拿起來一看,看著那傷口好似深深淺淺地割了好多次。都還沒有長好,她微微皺眉,問:“你這裏是怎麼了?這口子還沒好,怎麼又添新的口子……”
景昊雲連忙抽回手,說:“不小心割到了。沒事兒。”
他抽回了手,換了一隻手,握她的小手,悠然微微皺眉。“怎麼這麼不小心,以後要小心點。”
“知道了!”景昊雲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悠然歎了口氣,又道:“景昊雲,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肯定會害怕我的。你肯定再也不會對我這麼好了。如果,我一直不說,可能在你心中我一直就是現在這模樣。但是,我害怕我就要死了……臨死之前,也沒能讓你知曉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總覺得對不住你的一往情深。”
“別胡說,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景昊雲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白心跡,卻被左悠然一把按住,她的手,堵住了他的嘴,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不要說話,好不好。你隻要聽我說,不要出聲,好不好?否則,我會沒有勇氣……無論你再聽到什麼,你都不要再急著打斷我的話,好不好?”
“好——”景昊雲默默地點了點頭。悠然看著他,看了許久之後,別開了眼,低低地說:“景昊雲,可還記得那個叫齊瑞的犯人嗎?你可知道,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前世的我,嫁給了齊瑞。婚前,他對我百依百順,對我的喜好一清二楚。所以我以為我找到了知己。我不顧父親的反對,執意要嫁給他。嫁給他之後,他對我的態度一下子就變了,他知道我好麵子。對於自己在齊家所受的屈辱,不會與外人說。所以他對我,從不聞不問到惡語相向一直到最後演變成暴力。他還在我臨產之際,八抬大轎娶別的女人。那個女人,當著他的麵,喂我喝下了墮胎藥。打下了我腹中已經成形的胎兒……這就是我為什麼那麼痛恨齊瑞的理由。這一世的我,原本應該是不認識他的,我對他的執念這麼深,也無非是因為他施加在我身上的痛,太刻骨銘心了。”
說到這裏,悠然以為自己情緒會很激動。卻很奇妙的,她的語氣,她的心情,都無比的平靜。也許是前世的事兒,距離她有點遠了。她想起來,雖然會痛徹心扉,卻不會再表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