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約莫五十多歲,名叫嚴伯,一頭銀灰的發,腰身卻仍筆挺,聲如龍鍾,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距離拓跋烈上一次回府是一個月前,可再往前,拓跋烈卻是整整兩年沒有回過府,整個遠征王府都是嚴伯一人在打理,下人不多,府裏的事情也不多,甚是清閑。
因而看見拓跋烈帶了兩個客人回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連忙就吩咐了人下去備膳食,又差了人將最靠近的主院一處院子打掃幹淨,才讓陳長纓和九殤住了進去。
膳食很簡單,隻有三個小菜和一碗清湯,陳長纓和九殤兩人加上千狐卻也吃得很飽,下人來收碗碟時,說:“嚴伯讓奴才帶了話,說兩位都是王爺的貴客,府中娛樂不躲,若覺得煩悶,可在府中隨意走動。”
“替我謝過嚴伯,誒,你叫什麼名字?”陳長纓問道。
“奴才大柱。”
陳長纓眼睛眨了眨,九殤也抿了嘴露出笑意。大柱?這爹娘取名字也有點太隨性了吧。
大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原本是沒有名字的,這名字是王爺取的。”
九殤奇怪地問:“你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我原本是乞兒,是王爺把我到王府裏來的,王爺說他也不懂得取名字,我是在破廟的柱子下碰到的王爺,就取名大柱了。”
陳長纓噗嗤一聲笑出來,又和大柱隨便說了幾句話,看著大柱抓抓腦袋端了碗碟走了,才在王府裏溜達起來。
不得不說,這遠征王府看著很大,這裏麵的裝潢卻真心不敢恭維,怕是連邊陲小城的縣太爺府中都比他華麗幾分。拓跋烈常年不在家,又尚未成親,府中沒有女眷,連婢女都沒有,所以為了省事,所有下人連同嚴伯都一起住在主院裏,一來好看管王府,二來也是拓跋烈的吩咐,為了省事。
所以除了王府前廳、主院和剛收拾出來給他們倆住的淩然閣,其他院落幾乎都布滿了厚厚的灰塵,這情景真是連小城裏的縣太爺都不如,和陳長纓想象中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一直到夜幕快要拉下,拓跋烈才回府,麵色有點疲憊,嚴伯高興得路都走快了兩步,上前脫了他的外衣,又是吩咐下人準備膳食,又是忙著準備熱水給他洗澡。
陳長纓正好領了九殤從淩然閣來到前廳,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麵。
“長纓,府裏住著可還習慣?”他隨口一問。
“習慣,雖然你這王爺府比起話本裏說的那些差多了。”陳長纓也隨口一答,末了還想再問他入宮情況怎麼樣,正好嚴伯來說熱水燒好了,拓跋烈就跟著嚴伯往主院去了。
陳長纓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覺得奇怪,回頭看了拓跋烈的背影一眼,這一看,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拓跋烈走路的姿勢有點不自然,一瘸一瘸的,似乎在刻意避著某個地方,可她明明記得,入宮之前,拓跋烈並不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