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個幹什麼?
杜綃想了想,回複:【我爸媽都還沒退休,不能帶我侄子。我哥哥嫂子生孩子之前說好的,讓我嫂子在家當全職媽媽。我嫂子產假快休完了,都休完了她大概就直接辭職了。她這樣的情況,以後會不會慢慢好轉一點?小孩不會一直這麼哭下去吧?長大點會不會就好點了?】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複,杜綃看了會兒小說,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才關了電腦走人。
在站台的屏蔽門前等車,她掏出手機,用晉江的app上了論壇。
【嫂子是做什麼工作的?收入多少?為什麼一定要辭職?不辭職也請不起保姆嗎?】
【樓上看清楚樓主家情況,就算請得起,住哪?】
【為什麼一生孩子就得媽媽犧牲自己的事業啊,我真的是很討厭這種事情啊啊啊啊!就沒有爸爸辭職帶孩子,媽媽繼續上班的嗎?求雞湯!】
杜綃回複:【我嫂子月薪兩萬多,我哥三萬多,不是請不起保姆,是真的像樓上說的那樣,沒有地方住。我們家戶型客廳大臥室小,我哥哥那屋都擺不開嬰兒床。現在我嫂子單獨帶著我侄子睡,我哥哥都睡在客廳裏了。如果保姆不在家裏住,那晚上還是我嫂子帶孩子,她休息不好,白天也沒法工作。我侄子每天夜裏鬧,我現在都特別受影響,晚上睡不好,白天特別難受。】
石天隔了一扇屏蔽門,遠遠的偷看杜綃。
他比她早下來了大約不到十分鍾,一到站台就有車,他本來該上車的。不知道怎麼的看了眼手表,然後他就想起來,昨天他大概是比這個時間稍晚一點點遇到杜綃的。鬼使神差的,他就收回了踏進車廂的那隻腳,眼睜睜看著那趟車開走了。
石天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幹嘛。昨天能遇到,不代表今天也能遇到。但他還是在站台空耗了四趟車。他想過了,第五趟車來了,她要是再不出現,他就上車了。結果第五趟車還沒來,杜綃出現了。
竟然真的是固定在這個時間下班嗎?
不管是不是,又能看見萌妹子,石天心情就好了起來。故意跟她隔了一扇門,進了車廂才朝她那邊走去。杜綃倒是找了個座兒,石天過來這邊已經沒座了。但這正合石天的意,他站到了她對麵,拉著吊環背對著她,悄悄的從玻璃的反光中偷看她。
名叫“xiao xiao”的妹子坐姿也很嫻靜,雙膝並攏,向一側傾斜。這個姿勢看著好看,其實很累,很多女性根本保持不了二十秒。妹子一直維持著這樣優雅的坐姿,顯然從小就被教養得仔細。家庭環境應該不錯。
妹子從上車就一直在看手機,很專注,在看什麼?
石天正想著,忽然看到妹子視線離開了手機,抬起了頭,看向了他這邊的車玻璃。石天頭皮一緊!
再一看,妹子並沒有發現他的偷窺,她隻是怔怔看著前麵。仔細看,她的目光好像並沒有聚焦,好像是在出神。但她的神情說不上好,帶著點難過和不開心,更多的……卻是迷茫。
他充其量隻是一個地鐵上的暗戀者,絕不是什麼stalker!前者安靜且安全,帶著一種縮在自己幻想出來的泡泡裏的心滿意足。後者猥瑣變態帶有攻擊性令人害怕。這兩者的性質可是完全不同的!
這就是為什麼石天身為一個優秀程序員、高級黑客,卻堅定的拒絕了網友給出的“以技術手段獲取電話號碼”的建議的緣由。
到了周五,石天沒有再無意義的等到那個時間。正好這天手上工作不多,他六點就從公司準時出來了。
戴上他的bose消噪音樂耳機,地鐵裏的嘈雜瞬間寧靜,音樂構建了屏障,創造出了他一個人的世界。他聽著純淨的音樂聲,習慣性的用目光掃過站台。
他以為晚上不會再遇到的甜美女孩就在這bgm裏進入了他的視線!
十月下旬了,天變冷了。她加了外套,卻依然穿著短裙。筆直優美的小腿踩著小靴子,在程序員的bgm裏,踏著節奏,腳步輕盈得像個精靈。
石天狹長漆黑的眼睛,在看到那精靈的一瞬間便綻開了焰火,明亮耀人!
陌生的女孩啊,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啊,隻因每天的邂逅和短暫同行,便給石天在這個大都市的孤單、寂靜的生活帶來了一縷陽光和隻有他一個人獨自才能品味到的靜謐的美好。
上天造人,必有其意。女孩子這種生物,或許就是用來發光發熱,照亮每一個漂泊的孤單男孩的吧?
高大的男孩這樣想著,目光穿過人群,嘴角帶著笑意,靜靜的注視他的女孩。
杜綃不知道,她什麼都不曾做,僅僅是存在在那裏,就已經照亮了一個人的生活。
這一周以來,家裏的氣氛比起從前好多了。她嫂子好像也從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的狀態中解除了警報。雖然夜裏小斌斌還是會哭鬧,但周六不用上班,她睡了個大懶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