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緩緩駛出上海站,來回走動的乘客終於漸漸安靜下來,硬臥車廂的下鋪,鼎繁和謝嘉璿在同一個窗戶框內。
中鋪、上鋪的人在他們的鋪位上逗留了一會兒,相繼各歸各位。
謝嘉璿整理了一下小桌子上的杯子,拿出兩個蘋果,削好一個遞給鼎繁。
鼎繁連連擺手,謝嘉璿硬是塞到他手中,道:“來一個,多吃個水果少抽根煙。”
不提煙這個字還好,一提起了,鼎繁頓時覺得喉嚨裏有蟲子在爬,全身上下不自在,起身將沒啃完的蘋果放在自己的茶杯口上,說了句:“煙這東西真怪,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
鼎繁晃晃悠悠抽完煙回來,卻發現自己的鋪位上坐了一位女士。
謝嘉璿對那位女士道:“小姐,他回來了。你可以讓開了吧?”
鼎繁站在床鋪的這頭,那位小姐站了起來,鼎繁以為她將要離開,便側了側身子,讓她通過,不料,小姐隻是整個身子貼向窗戶,給鼎繁留出可以坐下的空間。
謝嘉璿示意鼎繁坐在自己的床鋪邊,鼎繁猶豫了下,還是坐在小姐騰挪出來的地方,好歹是自己這段旅程中的私家寶地,先入為主地有了一點點感情似的。
“哦,你們是出差的,還是旅遊的?”小姐問鼎繁。
“我們是去上班的。”鼎繁道。
“那,這位大姐跟你是一路的?”
“是啊!她是我的領導呢。”
“我說,小姐,你不是說人來了你就走嗎?現在你那床鋪的主人回來了,你看……”,謝嘉璿沒有多大興趣跟小姐囉嗦,直言不諱地說。
“不著急,現在不才下午兩點嗎?我是鐵路上的,你看”,小姐從他的坤包裏掏綠色出工作證,鼎繁瞟了一眼,好像是上海鐵路局什麼的,也沒看得多清楚,小姐就放進包裏。
“既然你是鐵路上的,弄張票不成問題,幹嘛這樣!”謝嘉璿道:“請問貴姓?”
“姓馮,兩點馬。我們坐車是不要票的,我不是家屬嘛!這次到成都荷花池去跟他們老板談生意,一個小時前剛決定的。”小姐侃侃而談,說起話來雙手亂舞,兩眼一會兒盯著鼎繁,一會兒盯著謝嘉璿,一會兒盯著過道。
謝嘉璿沒搭理她,對鼎繁道:“我去打壺水。”
“我來吧!”鼎繁說著就去拿謝嘉璿手中的暖瓶。
謝嘉璿躲閃了一下,道:“你們聊,我隨到上趟廁所。”
“你們領導還挺心疼人的嗎?”小姐見謝嘉璿走遠了,道:“你們在哪兒上班?”
“廣元。”鼎繁坐在剛才謝嘉璿坐的位置上,道。
“哦,那地方我熟得很!”馮小姐把玩著鼎繁的杯子,杯口上的蘋果已經有些變色了,鼎繁趕緊抓過蘋果,她接著道:“有什麼鳳凰山、皇澤寺,女兒節才有意思呢!你們去過嗎?”
謝嘉璿提著暖瓶出現的時候,鼎繁即刻起身,謝嘉璿邊放暖瓶便道:“坐,坐。”
“打水不方便是吧?按理說,列車上應該先把水打好,方便乘客嘛!”馮小姐道。
謝嘉璿緊挨著鼎繁坐了下來,一手按在鼎繁膝蓋上,傾身去夠裏邊的包,鼎繁突然僵直,不敢妄動。
謝嘉璿將包拉出來,翻出茶葉,也不管鼎繁同不同意,給自己和鼎繁每人泡了一杯濃茶。
“姐姐,龍井茶,給我來點。”馮小姐取出小口杯,謝嘉璿剛倒了幾片茶葉,她就說好了,收回杯子,湊到鼻子下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