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溫馨浪漫的婚禮上。
李母一邊與賓客打招呼, 一邊在尋找某個身影, 最後找了半天才在大廳外麵的一個拐角處看見兒子。
九歲的李明勝穿著一身小燕尾服, 頭發梳得油亮亮的,正一臉漠然地盯著地麵看。
李母快步上前,蹲下身子, 撫摸著李明勝的臉蛋,柔聲哄著說:“勝兒,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李明勝悶著聲回:“不想做花童。”
李母微歎口氣,“媽媽知道你不願意, 可是沒辦法呀, 人家那麼盛情地邀請你, 你爸爸實在抹不開麵子拒絕。而且, 郝家的小公主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你別任性, 跟著媽媽走, 好不好?”
李明勝不再說話了。
李母站起來,牽起他的手, 把他帶到禮堂後方。
“餘先生。”李母對一個男人微笑頷首。
男人手裏牽著一個小女孩。女孩六七歲模樣,長相可愛,皮膚白得發亮,身穿純白色公主紗裙,微微彎曲的栗色頭發上戴著一個小花環。
“這小子躲哪去了?”餘世澤單手插兜,瞅著李明勝問道。
李母笑回:“勝兒不懂事,沒有你家栗子聽話。”
餘世澤蹲下身, 捏捏李明勝的臉蛋,調侃說:“比我家栗子大兩歲還沒有栗子懂事,小子你羞不羞啊?”
李明勝不高興地移過視線,“我都九歲了,哪有讓九歲的孩子去當花童的。”
他的這番話讓餘世澤和李母微愣。確實,九歲和七歲都已經過了當花童的年紀。但是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他們心裏都清楚的很。
這場婚禮的男女雙方都是富貴家庭,盛情邀請郝家李家兩大家族的孩子來當花童,以此來顯示排場與氣勢。
而餘栗子和李明勝這倆孩子的年齡是最為接近的。
這時,教導禮儀的人過來了。餘世澤和李母在撤退前,各自叮囑自家的小孩,讓他們聽話點。
教導禮儀的人柔聲細語地對著兩個孩子講了一遍流程,問他們都清楚了嗎,餘栗子乖乖地回答:“清楚了。”
李明勝則沒有搭腔。
這人有些尷尬,但又不敢多說話,生怕惹李家的這位小少爺發怒。於是,他對餘栗子說:“那栗子小姐能不能把剛才的流程給小少爺講一下?”
“可以的。”餘栗子乖巧應下,然後轉向李明勝清晰地複述了一次。
但李明勝還是沒有回話。
這人見那邊有人喊他,便趕緊讓他們在這兒等一會兒,然後離開了。
李明勝見此人離開,就立刻上前一步抓下了餘栗子頭上的花環,把玩著問:“你叫郝栗子?”
李明勝以為她會哭,沒想到她居然毫無不悅反應,仍乖巧地回:“我叫餘栗子。”
“你不是郝家的人嗎?”
“我媽媽姓郝,我爸爸姓餘。”
李明勝看餘栗子完全沒有要哭的意思,隻好又把花環重新戴在了她的頭上,“那你媽媽呢?怎麼沒見她來?”
“媽媽前兩天剛生了弟弟,在家哄弟弟呢。”
“你就不怕你媽媽生了弟弟以後,就不關心你了?”
餘栗子咯咯笑,“不會呀,弟弟很可愛,我很喜歡弟弟。”
在倆孩子進行著幼稚的聊天時,教導禮儀的人手拿兩個小花籃過來了,輕輕遞過去,討好地對他們說:“栗子小姐和明勝少爺太可愛了。”
新娘穿著潔白名貴的婚紗,在伴娘的陪伴下走過來,也笑著誇讚說:“可不是嘛,一個小帥哥,一個小美女,金童玉女這個詞的意思,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李明勝移移步子,靠近餘栗子詢問說:“你知道金童玉女是什麼意思嗎?”
新娘聽見了以後,笑著對李明勝說:“就是說你們兩個很相配,興許以後栗子小姐可以穿上白婚紗,然後給你做老婆呀。”
刹那間,李明勝的耳根有點紅,別過了臉,不再說話。
而餘栗子從始至終都在盯著花籃裏的花瓣看,不是很明白他們在講些什麼。
儀式開始後,樂隊演奏著婚禮進行曲,李明勝和餘栗子走在新娘的前麵,往空中撒著花瓣。
李明勝聽見從兩邊的賓客席上傳來些微的讚歎聲,模模糊糊中也聽見了剛剛那個令他耳紅的詞。
——金童玉女。
他忍不住偷偷看旁邊的餘栗子。隻見她頭戴花環,挎著花籃,有好幾片白花瓣輕輕落在她的頭上,仿若一個小小花仙子一般。
他不由得又紅了耳朵。
不知不覺間,撒花與送遞戒指的任務完成了。餘栗子剛提著小裙子下了台階,李明勝又伸手一夠,把她頭上的花環拿了下來,因速度太快,還不小心扯到了她的頭發。
李明勝以為這一次,這個養尊處優的郝家小公主一定會哭。
可餘栗子隻是停頓兩三秒,繼而緩緩轉向他,很認真地眨了眨眼,“既然你這麼喜歡它,那我就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