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言明,我也就不便相瞞,不過話就有些長了。”老鴇三娘柳葉眉聳動了兩下,隨即又釋然的樣子才開口,王魁知道,她的猶豫了一下。
“嗬嗬,反正公子想查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一直以來回春樓的生意很好,我正琢磨著再幹娘幾年,也就可以收拾收拾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過我的下半輩子,沒想到兩年前的六月,花街又新開了一家樓子........”本來沒什麼,但講著講著,王魁現三娘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似乎沒少操心。
同業競爭不新鮮,無非拉關係,扯後腿,然後下絆子,上圈子,還明不行就來暗的,撒沙子,抽刀子,捅漏子。其中的辛酸苦累三娘並不能言盡,不過電視裏看了億萬遍,販生活後旁觀十來年,王魁自然理解,何況三娘一界女流,這樣的年代更是如此。
隻有一個地方值得一提,其實現代人一提到妓院想到先是老鴇和女人,其實有個誤區,妓院裏老鴇和女人是第一人物不假,但背後的老板,也就是東家,同樣是女人的並不多,想三娘這樣白手起家,打拚十幾年的就更少之又少了。
“......正的爭不過回春樓,他們就用下三爛的手段。鬧場子,挑牌子,都算是家家。有一段時間,前樓的姑娘老是害病,還有兩個客人也傳染了,我陪了不少銀子才解決。不過很快我也就查那些混蛋是他們請來的挑客(托).....”
“再後來,他們就想辦法壞我的名聲。什麼逼良為娼會惹麻煩,什麼酒水不幹淨,姑娘不自愛等等,不過還好,雖然生意差不少,但回春樓幾年積攢下來的招牌還撐得住。......”
“......青青本來是我最好的頭牌之一,哪知道前個月裏,一個客人盡然給她下了**,夜裏用刀子給破了相......”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們請來的挑客,混口飯吃的人,老娘也不是不認識,打聽之下,那人卻是正經八百的長員外府七少爺,這個七少爺不但背景厚,和易城幾個幫頭也走得很近,動的話是可以,不過那樣一來,事情也就鬧大了.......!”到這裏,三娘一臉的無奈,愁容之上又加了幾分憔悴。
“怎麼不去官府告他?”王魁記憶中,胡縣令還有其他官員雖然都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也並沒有像電視裏演的那麼可怕。
“告?公子有所不知了,吃上這門飯,那家沒有些人脈在官府,他們要是真去告了,最後不過是拚一拚,誰送的銀子多而已。結果誰都逃不了好,所以,不到最後,誰也不會請動官府解決的。”三娘嘲弄似的笑了笑。
“不到最後?三娘都出了易城,還不是最後?”王魁更糊塗了。
“我十一歲入青樓,十四就出牌接客,媽媽看我伶俐,二十歲開始替她打理生意,一幹十年,送走了她自己也積攢下盤下回春樓的家當,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自己有多大能耐我還不知道?和他們鬥了兩年,不但沒有掙錢,我還倒補進去不少,接著鬥下去,不我沒有把握贏,輸了我還能剩下什麼?,即便贏了又如何?我大半輩子的銀錢又投了進去,我有幾個十年掙回來,我累了......”三娘搖搖頭,低垂著眼瞼,疲態盡顯。
“哈,那一定是求和了?”王魁頗有些玩味的撫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三娘問道。見對方沉默,王魁又接著問:“什麼條件呢?”
“盤出回春樓,他們接手,自然用了一個略低的價格。”三娘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怕不隻是略低吧!”王魁像是拆穿,又像是猜測,沒等三娘什麼,他又接著問:“那為什麼選竹林?為什麼找我?”
“嗬嗬,本來我隻是想要找個地方生活的,所以才路過竹林,但是忙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這一下子閑下來,似乎還真有些不習慣,整呆著像個等死的人一般,我就琢磨著是不是幹點什麼!以前想過從了良怎麼地怎麼地,現在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王魁明白三娘的意思。打時間,很難,真的很難。
“怎麼不嫁人?”話一出口,王魁就知道錯了,後悔了。
“我?有人要嗎?”哀怨,無比的哀怨看了王魁一眼,三娘輕輕捧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別,沒有千嬌百媚,略帶悲情神色的麵龐卻也有些另類的妖豔,搞得王魁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