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內黑漆漆一片,張一口拿了火折子點亮了青瓷油燈,昏暗的燈光整齊擺放著幾具屍體,這幾人各自多多少少都看過一些屍體,可是萬萬沒想到柳欣鳶卻如此淡定。
其實卻屬柳欣鳶最淡定,因著這些用白布遮蓋的屍體要比戰場上那些殘肢斷臂的屍體好多了。
“哪一具是李老爺的屍體?”
張一口大步走到屋子最裏麵,然後指著右手邊擺放的屍體說道:“這一具就是。”
白布揭開之後,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迎麵撲了過來,柳欣鳶趕忙用帕子掩住了口鼻,她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一邊的呂藥師卻已經開始仔細地檢查屍體了,他將白布全部揭開,雖然才短短幾日的功夫,屍體已經大麵積潰爛了,他勾著腰細細查看沒一處就怕自己錯過了什麼線索。
柳欣鳶在一旁看著,她看著屍體表麵出了那一處匕首傷痕就沒有了,眼下實在是看不出來什麼名堂。
同時,呂藥師已經將屍體檢查過了:“我暫時沒有什麼發現,欣鳶你呢?”
“師傅,這外表看起來一切都正常,我覺得咱們現在隻有將屍體剖開看看,他的五髒六腑若是受到了傷害,那麼很有可能就是服食了毒藥。”柳欣鳶嘴上雖然這樣說了,可是真要她剖開屍體時心中還是有一些害怕的。
呂藥師道:“這個主意不錯,既然你提出來了,那就由你來吧!”
柳欣鳶瞬間傻了眼,她隻是一個兼職大夫,為什麼還真要自己上啊?
她苦著一張臉:“師傅,我之前雖然給人看過病,但是還從未剖開死人的肚子,這一次還是您來吧!”
“不行,擇日不如撞日,而且這個法子還是你給提出來的,當然要你親自來做才顯得有誠意啊!”呂藥師一本正經地說道。
柳欣鳶卻敏銳察覺到他嘴角邊的笑意,她這個師傅方才那般問自己,擺明就是為了給自己下套,而她竟然傻傻的說出了這個法子。
呂藥師指著雙眼凸出的李瑾年:“欣鳶,你難道願意就這樣看著李老爺死不瞑目嘛?”
順著他手指的望去,灰敗的臉上滿是不甘心,凸出的雙眼中沁出一絲血跡,不難想象李老爺死的時候是多麼痛苦了。
柳欣鳶想起了在大牢裏苦等消息的李嫣兒,她一咬牙道:“好,我來。”
“給。”呂藥師立刻遞上了小刀。
柳欣鳶接過約莫一尺長的小刀,刀口上閃著寒光,她卻止不住的顫抖。
這時呂藥師已經剪下了李瑾年的外裳,慘白的肚皮露了出來:“徒弟,你千萬要記住了,做任何事情一定要自己先冷靜下來,要不然你的決定很有可能就影響著其他人的生死,尤其是咱們當藥師的,更是不允許你有一絲一毫的錯誤。”
“好,我知道了。”柳欣鳶強迫自己穩住心神,她握緊了刀子,然後在李瑾年的肚皮上劃開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液立刻流了出來,一股惡臭迎麵撲來,她隻能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看了一眼,屍體的大部分器官已經變得漆黑,這根本就是中毒的跡象,如此一來的李嫣兒的罪名就給洗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