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莨點點頭,說:“好,我這就去辦!”
他抬腳欲要走出大廳,卻在門口轉過身來,他說:“舞兮,希望你不要再因為倉央行宮的事情怨恨王爺。我在他身邊多年,我知道,對於你,他是用心的。”
舞兮沒有說話,這個世界上,有那樣多的萬不得已。豈是用心就可以改變的?既然無力改變,在一開始,就不要讓自己投入太多,或許這才對人對己都好。
莫元拿來了信號箭,慎重地交到了舞兮的手上。他說:“舞兮姑娘,一定要保王爺無事啊!”
舞兮沒有回答,當緋月送她出門的時候,她將一個紙條交到了緋月的手中,低聲道:“待我走後,你按照上麵的吩咐去做!”
緋月知道事關重大,用力地點了點頭。
舞兮騎上快馬,揚鞭奔向玉橋樓。那時候,天色已經黑透,街上的燈火映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
緋月站在原處目送著,直到看不見舞兮的身影,她才打開了那個紙條,當她看清楚紙條上的一行字,臉上露出了頓悟的神情,往街道的另一側跑去。
玉橋樓,一座專供帝都達官貴胄享樂的酒樓,臨河而建,有獨立的小院,兩層小樓,地方不算太大,卻裝飾的奢華典雅。樓內的歌姬舞姬,都是重金聘請而來,一個個技藝高絕,名滿天下。
不過玉橋樓雖然歌舞不歇,熱鬧非凡,可此時二樓的一個雅間內,卻有些不同尋常。坐在這雅間內的兩個人,正是當朝丞相宋寅與當今宣王殿下獨孤諾。
豐盛無比的酒席,享用的卻隻有宋寅與獨孤諾兩人,他們隔桌而坐,彼此臉上都帶著笑容,仿佛相交多年的朋友,隻是他們的目光,一個暗暗深沉,一個頗有玩味。
獨孤諾優雅而舒適地坐著,問:“不知宋丞相今日宴請本王,所為何事?”
宋寅一笑,道:“宣王殿下這句話真是要讓微臣慚愧了,微臣身為天鳳朝臣子,理應經常和王爺走動,奈何一直以來王爺和朝臣疏遠,所以微臣也不敢叨擾了。這一次在秋獵大會上,微臣總算見識到了王爺的風采,當真是讓微臣驚歎佩服,所以才會鼓起勇氣略備薄酒,與王爺敘談一番。”
獨孤諾嘴角微微上揚,這個宋寅當真是隻老狐狸!敘談?恐怕他的目的並不會這樣簡單吧!他哼笑一聲,道:“宋丞相客氣了,不過本王倒還真有一事,想要請教宋丞相。”
宋寅連忙道:“王爺請說,微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獨孤諾微微收起笑容,目光有些冷銳地看向宋寅,道:“自從本王的母後離世之後,總有人暗中殺出想要取走本王性命,不知這件事,宋丞相有沒有聽說過?”
他的聲音幽冷,讓宋寅背後一陣涼颼颼,微微的驚愕之後連忙說道:“微臣惶恐!天底下竟有人如此大膽?想要對王爺動手?”
獨孤諾冷然一笑,悠悠說道:“如此說來,宋丞相竟一點也不知?”
“當真是不知啊!”宋寅搖了搖頭。
獨孤諾目光逼人地看向他,語氣卻如此雲淡風輕地問道:“十二年前,宋丞相不是還派過一個姓何的宮人監視過本王嗎?怎麼,宋丞相忘了?”
“啊……”宋寅的額上唰的一下冒出了一層冷汗!不錯,十二年前他的確派過一個宮人監視過獨孤諾,可是三天之後,那個宮人卻死在了禦花園的蓮池之中。所有人都認為宮人是失足溺水,連他也信了。他沒有理由不信啊,當時的獨孤諾才十歲,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做什麼?想不到……
宋寅幹澀一笑,道:“王爺玩笑了,十二年前,微臣隻不過是一個三品官員,怎麼可能安排皇宮內侍監視王爺?”
他不承認,獨孤諾也不追問。其實他應該感謝那個何公公的,是他激發了他內心深處的狠戾,是他讓他明白,在這個險惡橫生的皇權重心,隻有狠,才能活!
不過現在,還不是他和宋寅攤牌的時候,他笑了笑,道:“如此看來,倒是本王一直以來誤會宋丞相了,宋丞相可不要介懷。”
“不會不會……”宋寅摸了摸額上的汗珠,這個獨孤諾當真是不簡單,他的城府竟比靖王還要深上許多!既然十二年前他就已經懷疑自己,居然還按兵不動直到現在。看來,他的決定沒有錯,隻有除掉獨孤諾,才能保住靖王的權勢、地位,甚至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