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兩天兒,軍師將軍、南陽太守――不不不!應該是前南陽太守了。如今的南陽郡,已經徹底脫離了荊襄九郡的序列了――蔡瑁蔡德珪的心裏頗有些不平靜。不僅是不平靜,還有著幾分憤懣,幾分離愁,幾分鬱鬱不得誌之意。這些,都是拜宛城之戰大敗虧輸所賜。
荊州牧劉表劉景升此次親提水陸大軍二十萬,北上攻略宛城,主謀便是他蔡瑁蔡德珪,幫凶自然是蒯良、蒯越兄弟了。經曆了八天八夜的苦戰之後,荊州軍終於落得個大敗虧輸落荒而逃的結果兒。不僅如此,荊州牧劉表劉景升也從此纏綿病榻,再也無法措置政事了。
按照劉荊州昏迷之前留下的話兒,由大公子劉琦代行州牧之權,措置荊州一切軍務政務。如此一來,蔡瑁的好日子便從此到頭兒了。昔日蔡瑁獨掌大權之時,對劉琦這個過氣兒的大公子橫挑鼻子豎挑眼兒,百般折辱。無可奈何之下,劉琦隻得低眉順眼兒,百般隱忍。
如今劉琦鹹魚翻身,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自然是要先拿昔日的政敵蔡瑁開刀了。
就在劉荊州昏迷過去的一刻鍾之後,在大公子的主持之下,荊州有頭有臉兒的大佬們立刻就召開了一次會議。“諸君,主公昏迷之前說過的話,想必你們都已經聽見了。”說到這裏,劉琦抬起雙眼,大有深意地掃視了一番在座眾人,尤其是軍師將軍蔡瑁。這才緩緩說下去了。
“主公吩咐的,一共是兩件事兒。其一,便是派人即刻趕赴宛城,和大司馬談判。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把將士們的眷屬都贖回來、其二,便是要我代行州牧之權,措置一切軍務政務。主公吩咐的這兩句話兒,不知諸君以為如何呀?”劉琦滿臉肅然地問道。
“主公的吩咐,我等自然是奉命唯謹的。大公子,從此刻起,您就是假州牧了!若是有人膽敢不服,我王威立刻便斬下他的項上人頭!”劉琦的話音方落兒,大將王威就立刻表態了。王威是荊州上將,劉表的嫡係,為人正直,早就看不慣蔡瑁、張允兩人的小人行徑了。
“唯!”一向說話簡練的傅巽隻說了一個字兒。傅巽字公悌,北地郡泥陽人,是昭帝之時縱橫西域的本朝名臣傅介子之後。傅巽容貌瑰偉,博學多聞,是本朝著名的評論家。傅巽素來以有知人之鑒見稱,多次一言命中。和文聘和王威不同,他是以文臣之身領軍的。
荊州諸將之中,稱得上上將的,水軍之中,當屬蔡瑁、張允,陸軍之中,唯黃祖、文聘、王威、傅巽、霍峻、黃射五人爾。如今黃祖和霍峻被並州軍生擒活拿,黃射投降,文聘生死不知,陸軍將領之中,王威和傅巽僅以身免。他兩人對蔡瑁可謂是恨之入骨,若不是蔡瑁百般慫恿,主公如何能北上攻略宛城?此番大敗虧輸落荒而逃,蔡瑁就是頭號兒的罪魁禍首。
王威和傅巽這一表態,就代表著荊州陸軍已經完全站到劉琦一邊兒去了,蔡瑁隻得轉頭望向蒯氏兄弟。無論如何,蒯良、蒯越是地方實力派的代表,也是他蔡瑁堅定的盟友。若是蒯良、蒯越二人出言反對,哪怕是略做拖延也好,他蔡瑁正好兒就坡下驢,堅定地表示反對。
可是,出乎預料之外的是,這一次,蒯氏兄弟並沒有站在蔡瑁一邊兒。“我兄弟二人謹遵主公之命,堅決擁護大公子代理州牧之職,措置荊州一切政務軍務。”在在座眾人的爍爍目光之下,蒯良還是往日一般得從容冷靜。“唯!”一向健談的蒯越一開口,隻說了一個字兒。
蔡瑁想得不錯,蒯氏兄弟曾經是他最堅定的盟友,正因為蔡蒯兩家的結盟,才造就了蔡蒯龐黃四大家族扶立劉表,共治荊州的局麵。可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如今的局麵早已不同往昔了。荊州軍兩次北上攻略宛城失敗,早已在朝野之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喪權辱國,大敗虧輸落荒而逃,總是要有人背黑鍋的。與其蔡蒯兩家來背,莫不如蔡家一家來背的好!
就在這一瞬間,蔡瑁隻覺得頭目森然,幾乎馬上就要暈倒了。古往今來,無論官場還是戰場、商場,來自背後的那一記悶棍是最難防備的。蒯氏兄弟倆的棄暗投明、反戈一擊,已經足以讓他蔡瑁粉身碎骨了。可是人一旦倒黴,便是喝涼水兒也是塞牙的,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了。“張允,於意雲何?”劉琦竭力按捺住胸中澎湃的激情,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