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廉,便是“孝子廉吏”之意,“孝”是指孝敬父母;“廉”是指清廉勤政。古語有雲,求忠臣必出孝子之門,便是此意。本朝的孝廉,十之八九都是通儒學的高官及富豪子弟。舉孝廉之後,前程遠大,升遷較快。孝廉出身的官吏,更被認為是正途、清流,很被看重。
起初舉「孝廉」是以郡為單位,本朝和帝之時,采納丁鴻和劉方的建議,改以人口為單位;郡國人口不滿十萬三歲(年)舉孝廉一人;不滿二十萬二歲舉一人,二十萬歲舉一人;四十萬舉二人;上至百二十萬六人。外圍郡國則作適當放寬。因為爭執愈多,後來又采納左雄建議,限年齡40歲以上才得舉。二十萬人口舉孝廉一人,由此可見,孝廉的名貴。
孝廉是“郡舉”,茂才則是“州舉”,多為現任官吏。被舉為孝廉之人,一般皆入朝為郎官,而被舉為廉吏之人,多為低級官員,按照原職升補。廉吏之舉,限於“鬥食”至六百石之官吏,舉薦之人,為廉吏之上官。光祿,實為“光祿四行”之簡稱,指的是“質樸、敦厚、遜讓、有行”四種德行。舉主為丞相、禦史,被舉之人,則為光祿勳的屬官,乃是特舉。
至於特科,往往是和災異相連的。按照董仲舒的“天人感應”之說,天地發生災異,就是君王有過失,人主不德,布政不均。照例是要發出詔書,頒行天下,以求“直言”的。特科之中,尤以“賢良方正直言極諫”最為尊貴。“賢良方正”的舉主為中兩千石以上官員,天子也非常重視此可,被舉者皆由天子親自主持對策,按等第授官,高者常有立授九卿的。
大致講解了本朝的察舉製之後,陳群這才說到了正題兒。“本朝的察舉製,便是‘察’和‘舉’兩種手段,‘察’是自上而下的訪求,‘舉’便是自下而上的舉薦。‘選’的是沒有官職的讀書人,‘拔’的是下級官吏。而且要求極為嚴格,必須是德才兼備,品德高尚之人。”
“現在看來,這樣的察舉之法,是有很大弊端的。其一,舉主和被舉之人並沒有被分開,一旦被舉,被舉之人就和舉主形成了一種事實上的依附關係。汝南袁家的‘四世三公’賓士由此形成的。其二,‘選舉’和‘考課’沒有分開。對在職官吏的要求,也是對未入仕者的要求。其三,在職之官並無考課,官兒做得好與不好,都是一個樣兒,以至於庸吏橫行。”
“光武中興之後,曾對察舉製進行了改革。施行‘授試以職’,授官之前,要進行策、經、箋奏(章奏文體)方麵的考試。從此之後,考試便成為了察舉製之中的關鍵環節。光武帝之所以如此,是他敏銳地察覺出了察舉製的最大弊端。那就是,人為因素對察舉製的影響太大,世家大族和現任官吏壟斷了幾乎四分之三的名額,以至於平民百姓之中的人才被拒之門外。在先帝之時,宦官橫行,任人唯親、唯財、唯勢,權門勢家把持察舉,更是比比皆是。”
“長文兄,我大致明白了,你讓我好好生想上一想!”嚴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閉目沉思起來了。好半晌兒,他才緩緩睜開了雙眼。“這新官製嘛,首先,對現任官吏要有考課,譬如大司馬曾經頒布的《考功令》一般。其次,要考試,將那些才能不符,隻憑門蔭做官兒的人刷下來。另外,還要試官兒,不勝任,就得立馬兒走人!這第三嘛,就是要給平民百姓出身的人才一條做官兒的出路!最後,要把選官授官的大權牢牢地抓在大司馬和朝廷手中!”
嚴寬終於說完了,他端起酒盞,滿飲了一杯。然後放下酒盞,雙手扶案,怒光炯炯地望著陳群。“大郎此言,雖不中亦不遠矣!依我之見,大司馬目光如炬,早就看清楚了此中關竅兒。之所日沒有動刀子,是因為總在戰亂之中。如今大戰方歇,正好可以好生料理朝政了。”
說到這裏,陳群也放下了酒杯。“大郎,實不相瞞,此中弊端,我已然關注許久了。陳群略有所得,如今都說出來,與大郎議論其中的利弊得失,上慰大司馬和朝廷之心,下全官吏百姓之望。至於其中的言語是否中肯,那就不在我考慮之列了。望大郎詳察慎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