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玄翼聞言連忙放開手,手忙腳亂地掀起邱素素的衣袖,果然看到那雪白的肌膚上清晰地留下了一個烏青的手印,上麵還有一道手臂寬的烏青。這顯然是他剛才那一抓一抱造成的,郝連玄翼看著心裏不由又是心疼又是自責。
邱素素看著他的表情,卻隻覺得惡心,憤恨地甩開他的手,冷聲道:“你少在我麵前做出這副假惺惺的樣子,我看著惡心。每次都是這樣,傷害了別人之後才想到後悔道歉。可是,你後悔了,你道歉了,你造成的傷痕難道就能消失不見嗎?難道就因為你是皇帝,所以你的後悔,你的道歉就格外與眾不同,我就必須要接受嗎?我今天就要告訴你,這不可能!別的人都敬你、怕你、恭維你,但是我不會。大不了一死,我又不是沒試過。今天我就明確地告訴你,我會安安分分地待在這皇宮裏做你的貴妃,但僅止於此。不要再跟我提感情,鏡子碎了,就算修補好了,痕跡終究還是存在的,就像我的心一樣。所以請不要再跟我提原不原諒的問題,傷口會裂開,我怕痛。”
“既然補不好,那就不要補了。”郝連玄翼抓著邱素素的肩膀,凝視著她的眼睛,道:“我們重新開始。”
邱素素一怔,她沒預料到郝連玄翼竟會說出這麼小言的台詞,這可真不符合他的形象。不過,重新開始這樣的說法,聽起來可真是可笑。
難道一句重新開始就能抹消以前的一切嗎?
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以前的事情已經發生,除非失憶,否則怎麼可能重新來過?
隻是邱素素知道郝連玄翼聽不進去,或者說他根本就明白,但卻並不放在心上。他是帝王,坐擁江山,一言九鼎,他有任性的資格。
但是她邱素素不想遷就他的任性,也沒有那個義務。她已經說得夠明白的了,再多說也沒有意義。
於是她隻是淡淡地嗤笑一聲,打落郝連玄翼握住自己肩膀的手,轉身繼續向寢殿走去。
郝連玄翼看著邱素素遠去的背影,握緊雙拳,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你們好好照顧貴妃。”最終,他隻是對周圍的奴才留下一句吩咐,便轉身離去。
再留在這裏,他怕自己會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傷了傾城。
傾城已經回到他的身邊了,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相處,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隻要他不放棄,傾城總有一天會原諒他的。
現下最重要的是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郝連玄翼自問對手下的人不薄,自從國庫富裕了之後,便將官員們的俸祿大大地提升了一番。隻要官員們不要太過奢侈,這些俸祿維持他們的家用絕對綽綽有餘。何況那些個官員誰手裏沒有幾間鋪子、莊子的,加上這些收益,官員們的日子絕對不會難過。可是偏偏還是有人要鋌而走險去貪汙受賄。
他在傾城的建議下,設置了專門的監察部門。不僅僅要查處那些為非作歹或者不作為的官員,同時也要將那些真正有才幹的官員上報。隻要你真正有能力,就絕對不會被埋沒。可是偏偏還是有人總想著靠偏門往上爬。
而他的後宮就是這些人盯得最緊的地方。
原本他為了將來將傾城迎回來更加方便一些,並沒有公開傾城被送去西離的事情,隻是謊稱她病了而已。那時,後宮便有人小動作不斷,被他警告過,才安分下來。
後來,傾城在西離朝堂舌戰群臣,名揚天下,事情再也瞞不住,那些被壓下去的人就又活躍了起來。那個容嬪竟找了個跟傾城長相相似的宮女來討好他。
雖然他用雷霆手段處置了容嬪,但還是有些人沒有被完全震懾住。
現在傾城回來了,這些人肯定在觀望著他的態度。他的態度決定了那些人采取的手段,他必須要立場分明,決不能讓這些人壞了他的好事。
郝連玄翼一紙詔書,冊封請成為皇貴妃,並要求眾妃以皇後之禮待之。要不是前皇後薨逝還不到三年,他恨不得立刻立傾城為後。
不過現在後宮沒有皇後,皇貴妃又本來便有副後之稱,相信也沒人敢再對傾城不敬。
這一紙詔書發下去,卻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僅是後宮眾妃嬪心內不平,就連前朝重臣也紛紛進言反對。
郝連玄翼不由勃然大怒,懲治了好幾個叫囂最凶的言官,卻還是止不住眾人的進言。
邱素素回來之後,便一直安靜地待在自己的寢宮,謝絕所有前來拜訪的人,偶爾煩悶,也不過是在自個兒寢宮的後花園走走。
郝連玄翼依舊每天按時前來報到,百般溫柔討好,卻暖不了她冰封的心。晚上兩人相擁而眠,雖不至於同床異夢,卻也再不複從前的甜蜜繾綣。
“主子,奴才知道您心裏不好受,可是您這般一直不理睬皇上,萬一……”紫陌每日出門辦事,耳邊可沒少聽那些閑言碎語,心裏也禁不住擔憂起來。
她一直陪在主子身邊,自然清楚主子和西離攝政王之間絕對是清白的。可是眾口鑠金,況且主子確實和攝政王朝夕相處了半年,且攝政王傾慕主子幾乎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別人對此產生些聯想也並不奇怪。
目前看來皇上是相信主子的,可是這禁不住所有人都在他麵前說主子的不是。而且男人嫉妒心獨占欲可比女人要強烈得多,主子又總是對皇上愛理不理的,萬一皇上真的相信了那些小人的話,懷疑主子不貞,那可如何是好啊。
邱素素不出門,周圍伺候的人也不敢把那些難聽的話告訴她,所以她並不知道外麵的沸沸揚揚。
隻是她向來心思敏捷,看著紫陌擔憂糾結的模樣,心裏也能猜出幾分。
“順其自然便好。”她淡淡地說道。若是郝連玄翼相信她,便不會有那個萬一。而若是郝連玄翼不相信她,她便死心接受那個萬一又如何。既然芳心錯付,不若早歸幽冥。
郝連玄翼煩躁地丟下手中的奏折,心裏湧起一股暴虐,恨不得將這些上奏的人都拖出去砍了。可是腦中僅餘的理智告訴他,這些人都是國之棟梁,他們是真心地為他,為這北越設想,隻是用錯了方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