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妮掛了電話,坐到了床角。剛才哭得太厲害了,到現在還在抽咽,上氣不接下氣。明武辦完手續進來,正看到她捂著嘴,滿臉都是淚痕。他陣陣心疼,緩緩坐到她身邊去。
感覺到身下的床墊陷下去,藍羽妮連忙抬手抹眼淚,明武遞過一包抽紙去,說:“要是知道你會哭這麼厲害,我就不告訴你Michelle的事情了。”
她連連搖頭,啞聲解釋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因為那個哭……我是說,你告訴我是正確的,哭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無關。”
她語無倫次,也解釋不清楚,總之就是覺得難受。現在別說最好的朋友離開,隨便一隻流浪狗、流浪貓都能讓她流淚。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擅於外交,卻在她麵前束手無策,一點口才都施展不出來,隻能在一旁默默地陪她。
等藍羽妮平複一些了,她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有些尷尬地笑笑:“真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他也跟著站起來,幫她拎著行李:“沒什麼,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停了一下,接著說:“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
“我想暫時先在酒店住一陣,以後再慢慢打算。”
“那現在我陪你去找。”
她搖搖頭:“我想先回去一趟,收拾點東西,再把將軍抱出來。我出來這麼久了,不知道它瘦了沒有。你知道的,習楓從來不是——”
她忽然就住了口,因為念了那個名字。
一直就跟自己強調,不要再想那個人了,甚至自欺欺人,盡量不去為這些天來他為自己做的事感動。可是,他的名字就像是藏在暗處的野獸,一不小心,它就跳了出來,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
明武望著她的側麵,看著她大大的、芭比娃娃般的大眼睛,若無其事地說:“既然要去我們就快點,待會兒該堵車了。”
藍羽妮一怔,抬頭看去,正看到他的背影。他與廖習楓完全不同,身材高大,肩膀尤其寬,從背後看去,莫名地讓人心安。
兩人小學起就認識了,她那時候紮著個馬尾辮,坐她後麵的明武總是狠抓她的辮子,她哭過多少回。後來上了初中兩人不在一個學校,她那時候才認識的廖習楓。大約過了一年初二的時候,明武忽然也轉到了他們學校,她一開始還很怕,猶豫過是不是要把這頭長發剪掉。可能是人長大了性子也成熟起來,明武見了她不再捉弄她,反而淡淡的,不認識她一樣,她也就放了心,繼續留長發了。
後來她就開始了追求廖習楓的那段馬拉鬆,為了能和他在一起,甚至放棄自己做護士的夢想,上了金融專業。當她如願以償進了東梁後,竟然看到明武也在這裏。原來他的父親竟然也是東梁的大股東之一。
不管有緣還是沒緣,兜兜轉轉十幾年,幾個人一直在一起。
到現在偶爾回憶起那段時光,藍羽妮還心有餘悸地摸頭發,唏噓道:“你那時候手勁可真大,也不想想對方是女孩子,下手尤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