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索娜歡呼著,眼睛雖然掙得大大的,卻已沒了神采。整個人就像著了魔似的攀爬起岩壁,沿著她嗅到的香味,貪婪地暢飲著,任姬薇和莫勞特的阻攔和喊叫,她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停地攀爬,不停地尋覓,放生大笑和親吻,最終,消失在洞穴的頂端,而在姬薇的視野裏,索娜最後的影像依舊是狂笑和癡迷的畫麵。
“哈哈,哈哈……啊——”是索娜最後留下的音訊。
“天哪,莫勞特,你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嗎,索娜她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那副樣子,那一切都是幻覺,對嗎?噢,天哪,發生了什麼!都發生了什麼!”姬薇撲進老管家的懷裏,現在這位老者竟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附的人。
莫勞特撫摸著姬薇的額頭,自己也在努力平複著心率,“噢,親愛的,放輕鬆,你不該承受這樣的驚嚇,放輕鬆,放輕鬆,就當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什麼都不要去想了,放輕鬆,放輕鬆,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不是嗎,不能放棄,要振作起來,親愛的,要振作起來!”
姬薇在莫勞特的懷裏放聲哭泣著,她就像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孩子,哭泣著自己的害怕,哭泣著自己的不幸,凡是淚水可以遮掩的傷痛,她此時都想盡可能的去宣泄、去放縱,然而,苦難的人往往藏有一種意想不到的堅強,這種堅強逆來順受,教會姬薇帶著疼痛成長。
“嗯,你說的對,我不能就這麼輕言放棄,那樣的我根本就不值得贏取大家的信任,我必須要從這裏走出去,讓所有事情都變得明朗!”
莫勞特欣慰地拍拍姬薇的肩膀,引著蠟燭繼續往前走。
越往深處走,空氣就變得越發稀薄,地麵坑坑窪窪的,環繞成一片一片的水漬。由於蠟燭的燭光有限,姬薇所看到的洞穴也隻限於表麵,於是,不小心栽進深水溝就變成了之後才能察覺的事情。
“噢,該死,我們在這裏跟瞎子並無區別,現在好了,我們栽到了溝裏也全然不知,眼看著蠟燭也要熄滅了,還是趕快想辦法出去吧。”莫勞特高高地舉起蠟燭,試圖將前方的路徑看得仔細,可是,那微弱的燭光除了能照到望不到邊際的水路外,就隻剩下燭光外延的黑壓壓的一片。
“算了,就一點點往前走吧,總會有辦法的。”老實說,姬薇隻是不敢再讓管家繼續往前照,他怕莫勞特會失去最後的希望,畢竟,沒有什麼比自身絕望還要殘酷的事情了。
姬薇與管家相互扶持著繼續向前走,突然,莫勞特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似的,一股腦得栽進了水窪,緊接著是他的驚聲尖叫,“啊!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皮膚!”隨著莫勞特的倒下,唯一的光源也跟著消失,黑暗裏,姬薇除了能夠聽見管家的尖叫,以及感受到腿部傳來的水麵的震蕩外,就幾乎與這個世界失去了交集。
“莫勞特,你怎麼了,請把蠟燭點燃好嗎,我看不到你在哪,求求你,快回答我,好嗎!”姬薇盲目地四處搜羅著,然而,除了看不到的熱鬧外,姬薇始終無法與莫勞特保持聯係。於是,漸漸地,沒有了求救的尖叫,沒有了水麵的掙紮,姬薇的耳邊是死一般的沉寂。
當最後一抹希望也從姬薇的世界裏消失後,她癱瘓似的將自己埋葬在水窪裏,緩緩地蜷縮成一團,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迎接她的是一個完全看不見的洞穴,沒有光亮,沒有道路,包圍她的是無盡的黑暗,更沒有誰能夠解救她,告訴她該怎麼辦。她越發的感到冰冷,即使那寒冷冷得徹心,冷得讓人震顫,她都努力吞噬著,努力征服著自己那快要瓦解的等待,直至突然的暈眩漸漸讓她模糊了意識,她閉上眼,流下最後還清醒著的眼淚,渴望再度睜開時,會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