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至極!難道就因為跟我爭風吃醋就把自己的幸福搭進去了嗎?!本來欲要張口反駁的我看到學生車已經從停車場緩緩行來。不好!大東哥怎麼辦!我扭頭看見楊利偉譏諷大東哥:“看見了沒,就那女的你也要,車來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周圍的小孩子已經慌張起來,紛紛說:“保安哥哥,你放了他吧!”連一向最膽小的莫莫也跟著哭嚎起來:“你給我放了他!”我的眼睛也濕潤了,跟著孩子們一起喊:“你快放了他啊!”
車已經來了,我們都在車外站住不上車,司機一邊一邊按喇叭,我們都在做最後的掙紮,隼小倫率先喊了一句:“到學校遲到了讓老師給家長打電話怎麼辦!”然後第一個上了車,有的孩子動搖了跟著上去了,漸漸喊聲小了,哭聲卻莫名的大了,陸續有人上車。我跟莫莫始終站在車外看著大東哥無助的趴在窗戶上,其實他是驚慌的,年齡再怎麼比我們大心理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隻是他笑了,笑著衝我擺擺手,意思是讓我趕緊上去。車窗裏露出一個個小腦袋,哭喪著喊:“大東哥!”“大東哥你出來啊!”我聽著他們的喊叫聲,擦了擦眼淚,拽著莫莫轉身上了車,有了我帶頭,剩下的小孩子也不堅持,一邊不甘心的擦眼淚一邊抬腿邁上上車。最終車還是開動了。我們盡可能的把身子伸出窗外,看著大東哥愈加模糊的身影,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沉痛,隼小倫始終一聲不吭的閉眼坐著。我也不願意去理會她,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無論她當初保存著怎樣的心思跟大東哥在一起的,現在這個狀態我更是想起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沒有比這更好的詮釋了。
可是我終究是做錯了,我錯在因為生氣和寒心而把她的秘密告訴了我的朋友王琦。
王琦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又是前後桌,喜好竟然也相同的很,比如都討厭隼小倫,自然關係比別人更加鐵上一層。那天早上我剛到學校放下書包就把王琦拉出了教室,也許是被我一本正經的神態嚇到了,王琦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幹嘛!”
“我要告訴你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隼小倫她媽媽是站街的。”
“你說什麼?!”王琦聽到消息時候的震驚不亞於我剛從奶奶那裏聽到時的神情,“你別騙我!你明知道無比的討厭她!”
“我奶奶告訴我的,我沒騙你!你知道她今天多過分啊!”我接著把大東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敘述出來。
“靠!太過分了!當初她媽媽還來我家送禮說讓我爸在學校好好看著隼小倫點!”
王琦除了是我朋友以外,她還有個當校長的老爹。在這個學校裏根本沒人感惹王琦,弄不好開除了怎麼辦。而王琦又是直爽正直的人,早在之前隼小倫腆著臉來給她各種好吃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的跟我抱怨:“那個狗腿子又給我吃的了,怎麼那麼愛討好人!思想不單純!”大概孩提中的玩伴裏總有一個人是最矯勇可靠的,好像能撐起巨大翅膀擋住所有苦難,王琦就是這種存在。
“這次你想怎麼辦?”王琦問我,我喜歡大東哥的事情人盡皆知,她身為我最好的朋友自然是清楚不過了。
“我能怎麼樣啊……我這麼一個小人物,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沒事,我給你報仇。直接上!”
“上什麼上!你可要注意!別惹事!”
一下午的時間我總算知道孩子的傳播速度有多快了,王琦把隼小倫媽媽是站街的這件事幾乎通知了所有人!這個王琦!這事太狠了!我心驚膽戰的等到放學回到學生車上,卻直到車開都沒見隼小倫的身影。呼——長長舒了口氣,終於放心了。車上的孩子一見她沒來就都圍坐過來問我們:“你們知道學校裏傳的事情嗎?是真的嘛?她難道也是跟她媽媽一樣……”看著孩子純淨的眼睛,我們都沉默了。莫莫伸手拉住我,靠過來悄聲說:“你也聽說了吧,不知道誰說的呢,這一招真是夠狠得。我估計她最近是上不了學了。”我的心沉了沉,是啊,王琦這招真夠狠的。想來也是知道隼小倫不敢去招惹她。
相安無事的過了三天,大東哥也早在那天中午就被放出來了,不過顯然心情不好。可是這三天話題主角隼小倫卻一直沒有出現。
可是我們終究低估了她。
*
最終還是打起來了,向被侵占領地的野獸,急用了眼。不是第一次見到隼小倫打架,這次卻比以往的她都要凶狠,右手歇斯底裏的撕扯著王琦的頭發左手死命拽緊了她的衣服好讓她掙脫不開。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狠,不安,脆弱,絕望。
我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站著,心底越來越冰涼,像是一大盆冰水從頭頂上澆下,涼的我手腳發抖哆哆嗦嗦站不穩。
耳邊都是隼小倫的叫喊聲。
“我爸爸會回來的!我媽不是JI!”
我也不是。
我知道她還有這一句在心裏呐喊。
她瘋了。魔怔了。
對不起。
對不起,我把秘密告訴了別人。
對不起,你再怎麼霸道攀比著穿最好看的花裙子,你爸爸也不會回來了。
對不起,你再怎麼無理取鬧墮落不愛惜自己,你爸爸也不會回來了。
對不起,是我又挑起你壓抑的神經讓你絕望的認清這個事實。
*
“她啊?早不讀了,高一剛開學沒多久打架給退了學,就再沒有她的消息了。”莫莫說完,我們倆陷入了沉默。眼前仿佛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拚了命的撕打喊叫著:“我有爸爸!”
就此擱筆,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