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畢竟是戰場老手,招呼客人也絲毫不馬虎,他命人取來前幾日才從南方購買過來的草莓,擺滿了一盤放在長兮辭麵前,現在這個時候屋外天寒地凍的,能夠坐在這裏安然吃上一口新鮮水果已實屬不易,如果說周文王禮賢下士,那麼衛老丞相都不知道請了多少回了。
長兮辭正了正臉色,連帶著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大人說的哪裏話,要麻煩也是罪奴麻煩您才是。”
衛卿點了點頭,轉身又對鳳兮蕪吩咐道:“我跟這位姑娘還有點事兒商量,先出去等我吧,哦!對了,中午讓廚房多少幾個菜,從即日起長姑娘便住在咱們府裏了,廂房也要騰出一個,讓下人好好打掃幹淨,千萬莫要怠慢了客人才是。”
鳳兮蕪溫婉地回道:“妾身明白!”
一想到要與仇人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長兮辭百感雜陳,心裏就不是個滋味,如今棋走險招,除了認命也別無他法了,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隻有這樣才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才不會給敵人有死灰複燃的希望。
而且她過去是囚犯的身份,換做誰也不會想打到當初那個為了存活下來的小姑娘會攀上衛老丞相這根高枝,她隻需將自己偽裝好,往後成就大事自然容易很多。
鳳兮蕪步態優雅地從長兮辭身旁邊走過去,她認真地打了一番,卻發現自己現在根本看不懂她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下一步計劃怎麼安排,在短短一年裏究竟都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一個毫無城府的小姑娘變得如此深沉?鳳兮蕪心頭微微一緊,阿辭她到底經曆過哪些變故?
出神間,款款朝門外走去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來,盡管是如此細微的變化還是引起了長兮辭的注意,她餘光瞟了一眼,可眸底卻沒有多少變化。
鳳兮蕪察覺到身旁的人射來的目光,便加快速度從正廳裏往外走了出去。
“不瞞你說,這次出兵圍剿各大洲的起義勢力,我並沒有多少勝算,暫且不論其他,光是人數就比我方足足高出三倍之多,如果哪天真的要打起來,隻怕會吃力不討好,”衛卿板著臉說道:“而且近年朝局變化多端,有些人明麵上支持我,實則早已倒戈,他們暗地裏拉幫結派,結黨營私,企圖利用陛下讓我倆鷸蚌相爭,等到兩敗俱傷,便可坐收漁翁之利,雲州衛氏一族曆代身居高位,因此也擔任著輔佐帝君的重責,但是現在前有大軍壓境,後有小人挑唆,如果再這麼放肆下去,隻怕我朝將會土崩瓦解。”
“前幾日我收到你托人送來的書信,說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不知長姑娘說得可是真的?”
長兮辭嫣然一笑:“隻要您答應罪奴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
“什麼?”他好奇地朝女人投去灼熱的目光。
“我要脫去奴籍的身份。”
衛卿皺起眉頭:“這種事情不在我的管轄之內,所以不能答應。”
“早料到丞相您會這麼說,所以罪奴在來之前便替大人想好了對策,”長兮辭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前幾日聽說您府上丟失了一件機要,為了追回東西甚至不惜動用整個護衛營的人,就連東南西北四大城門也接連著關了許多天,即便如此您還不是兩手空空,音訊全無?實際上你並非沒有懷疑過自己身邊出現了通敵賣國的奸細,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衛卿依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恨不得讓人心癢起來:“所以你說的計策到底是什麼?”
長兮辭答道:“假如我幫陛下揪出內鬼呢?論起功賞我是不是就有了資格跟您談談脫除奴籍的事情?”
“這倒不假。”衛卿也稍有讚同之意:“此事我應下便是。”
長兮辭心裏樂開了花:“要想破壞各大洲起義勢力的聯係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得從根本的情況開始分析,青州張邈兵馬最多,而且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民心向也,但此人好功名利祿,表麵上謙謙君子,實則汙穢不堪,其他州的起義軍之所以推薦他為盟主,也隻不過看中了他身後那支龐大的隊伍,大人您身處廟堂之高可能不知道,張邈年少時曾侮辱了永川軍首領雲彥的親妹妹,這件事情在當地鬧得還挺大的,隻不過那時雲彥並沒有現在這般位高權重,張邈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這才找了個替死鬼草草將此事掩蓋了過去,要想削弱他的勢力必然要在此事上麵大做文章,而咱們隻需將張邈的勢力降低到與其他人一致,外加煽風點火,雲彥必然會成為第一個挑戰他權威的人,等各大洲起義軍因爭盟主之位而吵得不可開交,咱們再給他們嚐些甜頭,日後定會有場混戰,等消耗得差不多時,丞相您再來個一網打盡,將他們連根一窩端了,此計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