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九轉頭看夏侯絕時,卻發現他臉色比往常還要差一些。
“你沒事吧?”
顧卿九有些緊張,將夏侯絕的手拉了起來,一把脈發現,夏侯絕現在的脈象,與將死之人相差無幾。
“你這幾天別做事了,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藥。”顧卿九生生是將夏侯絕給拉回了房間。
可即便如此,夏侯絕也要聽方風和白義彙報前方的戰況。
然而戰況卻是,沒有戰況。光複軍這兩天有些偃旗息鼓了,駐紮在姑娘山也動也不動,連日常的調動都沒有。
“探子回報說,簫落已經在軍營中跪了兩日了,似乎是要來投降。”方風道。
因為夏侯絕抓了圖雅,簫落就算光複,也沒人能當皇帝,所以投降也在情理之中,不過,當初簫落寧願放棄圖雅也不要夏侯絕泄露秘密,現在會為了簫落投降?
躲在櫃子裏偷聽的顧卿九表示,並不相信。
“既然身體抱恙,就不要勞心勞力了,前方之事,有老夫在,你大可放心。”白義看著夏侯絕那蒼白的臉色,有些恨鐵不成鋼起來。
他一向不主張在狀態不好的時候上戰場,那是去送死。
“多謝白老將軍關心,那這兩日便勞煩老將軍了。”夏侯絕微微頷首,又看向方風,“方大人,這幾日白老將軍有何需求,你盡管滿足便是,盡全力協助白老將軍。”
“是。”
等方風和白義都離開之後,顧卿九才從櫃子裏溜出來,朝夏侯絕道:“你看,簫落都要投降了,你乖乖躺下讓我治好了。”
夏侯絕雖是知道簫落投降必然有詐,卻還是聽話躺下了。
“近來是不是睡得不好?”顧卿九問道。
夏侯絕隻是回以微笑,顧卿九無奈地撇撇嘴,她真是問了一個蠢問題,夏侯絕何事睡得好過了?
“你要放鬆一些,睡覺前不要用腦子,腦子那麼活躍,怎麼可能睡得好!”顧卿九說著,將神針刺在了夏侯絕的頭上。
可夏侯絕雖有睡意,卻是睡得很淺,顧卿九隻是起了個身,他便醒了,一把抓住了顧卿九,還嚇了顧卿九一跳。
夏侯絕睜開眼看著顧卿九好好在這裏,他這才鬆了口氣,淡淡道:“剛剛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顧卿九笑道。
“就是在這裏,夢到你要走了。”夏侯絕道。
顧卿九白了夏侯絕一眼,“你那不是夢,是現實,是沒睡著!”
“是麼?”夏侯絕微微蹙眉,可那確實是夢,夢中的顧卿九是要走,但不是像現在這樣要單純隻是回去休息一下,她在他耳邊說了好多話,好像特別舍不得的樣子,可夏侯絕聽不清,想要張嘴說話,卻是沒有力氣。
最後她真的起身要離開了,夏侯絕才拉住了顧卿九的手。
“是的,我去給你弄點安神的藥來,你現在最重要好好休息。”顧卿九道。
夏侯絕沒有注意到,顧卿九這次不是給他熬強心的藥,而是熬安神的藥。
因為她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因為病,而是因為鈷石。
顧卿九熬藥的時候突發奇想,聽說輕緩的音樂也有助眠的作用,剛好她唯一會的那一首塤曲正是這種輕緩助眠的,所以送藥給夏侯絕的時候,還把塤給夏侯絕帶過來了。
“不要怕苦,你把藥好好喝了,我就給你吹曲子。”顧卿九想哄孩子一樣哄著夏侯絕。
沒辦法,九千歲狂拽酷炫,就是怕吃藥。
然而夏侯絕對顧卿九的曲子,卻沒什麼期待,所以,看了看藥,再看了看塤,最後他說,“不想聽曲子。”
意思是,不想喝藥。
顧卿九知道夏侯絕懷疑自己,便吹了一個音,聲如殺豬,還帶著長長的顫音。
夏侯絕立即感覺耳朵好難受,眉頭皺得緊緊的。
“喂,你什麼意思啊!老子特地學來想吹給你聽的!”顧卿九罵道。
“我吃藥,你別吹。”夏侯絕說完,一口氣把藥給喝完了。
原來她吹塤的作用這麼大!顧卿九十分滿意的看著空蕩蕩的藥碗,“下次你再不吃藥,我就給你吹塤!”
夏侯絕的臉有些僵,一輩子都不想再生病了。
吃過了藥,夏侯絕終於有了困頓的感覺,這才安穩的睡下了。
這一次顧卿九走的時候,他沒有醒。
顧卿九出了驛館,直接是去了娜娜帶她去過的那家茶樓,到了樓上,娜娜果然在那裏等她。
娜娜見顧卿九來了,立即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嗯,沒辦法,我就是這麼重情重義。”顧卿九聳聳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