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刺殺本王,本王不過防衛,何時動用私刑了?”
雷力安笑眯眯地說,但如果仔細看就可以發現他的眼神非常不善。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了。
張一衫還想說什麼,嘴巴才張開,就被雷力安給阻攔了。
“莫非張縣丞是想包庇這個刺殺本王的罪犯嗎?”
雷力安開口。
這話可就嚴重了,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張一衫嚇得直接跪下來。
“下官不敢!”
“張縣丞不敢就好,本王還有事,這事情就交給縣衙管理,希望張縣丞能夠給本王一個滿意地答複。”
雷力安說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張一衫。氣勢淩人,張一衫隻能應是。
“王爺放心,下官定不負王爺所托!”
張一衫抬頭的時候,雷力安已經走出了縣衙後堂,不過他把灰衣給留下了。
岑薇本來以為要離開了,不想才出縣衙大門沒有多久,雷力安打發走了一幹人,道:“你們先回去,不用跟著本王了。”
“王爺,這萬萬不可!”
侍衛單膝跪下懇求。
“無礙,莫非本王的功夫你們還不相信嗎?”
雷力安的目光掃過跪著的侍衛,似笑非笑。侍衛們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王爺的功夫,自然是他們之上了,哪裏有人敢挑戰王爺啊!
“行了,你們暗中好好協助灰衣,有事本王自然會給你發信號的。”
“是,屬下明白!”
一群侍衛不過是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我們走吧!”
“哦!”
沿著大街走了一會兒,岑薇忍不住問道:“王爺,我們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逛街啊!”
雷力安理所當然地說道。
岑薇一怔,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
不過逛街,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公子,給娘子買朵花戴吧!”
賣絹花的老奶奶笑眯眯地說道。
“額,我們不是……”
岑薇才開口,可是不及岑薇說完,雷力安就道:“嗯,這花不錯!”
說著就拿了絹花,扔了兩枚銅錢給老奶奶,拉著岑薇繼續走。
“給!”
雷力安將絹花給岑薇。
“啊?”
岑薇愣了一下,“這是給我的?”
雷力安給了岑薇一個白眼,仿佛在說,不是給你,難道是給我嗎?二話不說說,雷力安就把絹花塞到了岑薇的手裏。
可是表麵上他是堅決不會承認了。
灰衣這小子,不是說女孩子都喜歡花嗎?哼,一派胡言,回去就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遠在縣衙牢房的灰衣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咦?難道是著涼了嗎?可是天氣挺熱的啊,大概是牢房的空氣不大好吧!
他臭著臉道:“快點,別耽誤了時間!”
“是,是,小的明白!”
一群獄卒點頭哈腰地奉承著。
而聽到雷力安說“不喜歡就扔掉”的時候,岑薇突然就又不想扔掉這絹花了,雖然醜了點,但好像也不是很難看的樣子。
雷力安一看,岑薇沒有扔掉絹花,心裏又很高興。
不過他打定主意等下一定要買個好看的東西。
皇兄可是說了,東西貴重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意,女子喜歡的是心意!
“糖葫蘆咯,賣糖葫蘆咯!”
充滿沙啞的聲音喊著。
順著聲音,岑薇很快就看見了賣糖葫蘆的老爺爺。
岑薇快步走上前,隻是走近了才發現,一群小孩圍著買糖葫蘆,她這個年齡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好意思和一個半大的小孩子們擠在一起吧!
可是她又是真的很喜歡吃糖葫蘆,之前都是芍藥和紅豆上街的時候給她帶回去的,她自己還沒有在街上買過呢!
她眼巴巴地看著賣糖葫蘆的老人,可是卻又遲遲不好意思上去,隻好把眼睛往別的地方看去,好轉移注意力。
“吃吧!”
雷力安幹巴巴地說道。
一隻糖葫蘆就遞到了岑薇的眼前。
“你幫我買的?謝謝你!”
岑薇興高采烈地說道,接過糖葫蘆,朝雷力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雷力安嘴角也勾了起來,但是他卻不好意思地扭向了一邊。
兩人逛著,不過一會兒,兩人的手裏就都提著一大堆的東西,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兩人都很開心。岑薇眯著眼睛,眼裏都是笑容。雷力安雖然看著嚴肅,但是仔細看,他的眼裏也都是笑容。
眼看就近中午了,就在這時,聽到一聲有些尖銳的聲音,不過這聲音並不大,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岑薇聽到了,也沒有什麼反應。
倒是雷力安忽然道:“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說著,就帶著岑薇直接到了鴻運酒樓。
“王爺!”
剛到酒樓,門口就有人接應了。
“進去說!”
雷力安把兩人手裏的東西丟給下屬,吩咐道。
“不急,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雷力安開口說道。
岑天澤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
“是。”
岑天澤應道。
鴻運酒樓的飯菜不錯,而且這飯菜裏很多都是岑薇愛吃的。
“爹,我已經給娘寫了信,你回去娘一定會很高興的。”
岑薇忽然說道。
雖然還沒有收到回信,但是岑薇相信,收到信的時候嚴蓮華一定會很開心的。
“嗯。”
岑天澤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他點點頭,“你和你娘都受委屈了,有爹在以後都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雖然不明白岑天澤為什麼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興,但是岑薇聽了岑天澤的後半句話,岑薇還是很高興。
很快一頓飯就吃完。
“爹和王爺說話,我先出去了。”
岑薇說道,站了起來。
“別走遠了。”
雷力安對岑薇說,又吩咐道:“十二,你跟著岑姑娘。”
“是!”
十二立刻應道。
出了房間,岑薇也不知道去哪裏。
“剛才我和王爺買的東西呢?”
岑薇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買了什麼了,她隻覺得好像自己多看了什麼,雷力安就立刻買了下來。
至於原因,岑薇自然是明白的。
不否認,看到雷力安這樣費盡心思地討好自己,不說很感動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不能夠騙自己,自己喜歡雷力安。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開心,看到他就覺得很安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想到他。
可是岑薇又有些害怕,她害怕這樣的感情不過是暫時,而且普通人家有點閑錢就要三妻四妾,雷力安作為一個親王,不可能不納妾的。
隻要一想到將來雷力安會這樣對別的女人好,岑薇就覺得心裏悶悶的。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等將來把情分都耗盡了,彼此相看兩相厭惡,不如就當朋友吧!
岑薇長長地歎了口氣。
當朋友吧!
她這樣勸告自己。
但是心裏卻有另一道聲音拚命地跳了出來,仿佛在說,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難道還要讓自己後悔嗎?遵循心裏的想法吧!
遵循心裏的想法?
岑薇露出一絲苦笑。方才是沒有想到為什麼岑天澤的表情不是那麼高興,現在卻是想到了。
岑天澤一定是認為嚴蓮華不知道陰奇的身份,兩人定然是發生了關係,他雖然不說,但一定很介意吧?
男人啊,隻許自己沾花惹草,卻要女人貞潔守靜,用兩種標準,虧他們還要自詡君子。
那道拚命要跑出來的聲音,漸漸就沒有了。
“想什麼呢?”
“想男人為什麼那麼無情呢?”
岑薇下意識地回答。
看著那雙眼睛,岑薇多想說,我不是那樣看你的,我說的也不是你。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
她不敢賭啊!
一生,枯燥而漫長,但是回想的時候,卻又短暫如煙花。
岑薇不敢賭,不敢賭雷力安能對她好一輩子,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點,就想得到全部。
她沒有說話,卻是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這無聲的態度,幾乎就是不言而喻了。
眼裏的憤怒漸漸被痛心所占據,但是雷力安隻能用憤怒來遮掩這滿心的痛,他蹲下來,捏著岑薇的下巴,強迫岑薇和他麵對麵。
“你真的這般看我嗎?”
依舊是同樣的話,但是卻讓人想要流淚。
岑薇感覺自己鼻子酸酸的,她吸了一口氣,耷拉著眼皮子,不敢看雷力安的臉,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此刻無聲的默認,比那些撕心裂肺地責罵還要傷人心。
“好,好,本王知道了,是本王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了……”
雷力安連連說了兩個好字,麵色頹然,如喪考批,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轉眼就出去了。
岑薇抬頭看去,隻看見門扉孤獨地拍來拍去。
她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拿著糖人,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原本精致的麵孔,此刻因為炎熱的天氣已經融化了,模糊一片。
等雷力安走了有一會兒,灰衣探頭探腦地進來,隻見岑薇低頭不知道在幹什麼,走近一看,才發現她哭了。
眼淚一滴一滴流下來,卻沒有一點兒聲音。
“你和王爺吵架了?”
灰衣小心翼翼地問道。
岑薇並不搭理他,直接用袖子擦了把眼淚。
“沒有!”
她說道。
要說吵架就好了,吵架還能和好,沒有吵架,就沒有和好。
“哦。”
灰衣喃喃道,但是看他那樣子明顯就是不相信。
“那個王爺和岑大人有事要忙,七姐又受傷了,王爺讓我跟著你。”
灰衣突然說道。
其實見到來的人是灰衣的時候,岑薇就有些明白了,一定是縣衙那邊的案子有了進展,沒想到不過是一個早上就能解決了。
“這麼快?結果怎麼樣?”
岑薇不想想那些事情,就問道。
“那是,也不看看到底是誰出馬的!”
灰衣拍著肩膀,得意洋洋地說道。
岑薇沒有說話,隻盯著他看。灰衣被盯著有幾分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才說道:“好吧,其實該問的昨天晚上都問出來了,衙門裏不過是走個過場,是為了別的事情。”
果然,是為了別的事情,看來那縣衙果然有貓膩。
灰衣眼神灼灼地看著岑薇,隻等著岑薇問“別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可惜岑薇現在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