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來這幾日,小老頭幾乎天天臉色都發白,看的佟安歌心中滿滿都是罪惡感。
若不是給自己解毒,人家這麼大歲數了,也不至於跟著遭這罪啊。
“無礙。”老頭擺了擺手,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一張臉上褪去了原來紅潤的血色,都有些蠟黃了。
等劉叔駕著車到了城鎮找到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佟安歌將小老頭從馬車上扶下來,因為小老頭精神不濟,連晚飯都沒有吃,就回房睡了。
“郡主,不如明日我們先休息一日吧,這樣下去,隻怕……”箐黎猶豫的說著,聲音裏麵帶著幾分擔心。
這樣下去,別還沒到潮州,藥王老伯就已經病倒了。
佟安歌點點頭,這麼趕路,老伯的身體肯定吃不消,還是明日好好休息一日,稍作歇息再說吧。
“你去準備些熱粥還有糯軟的點心備著,等到老伯一會兒醒了肚子肯定會餓。”佟安歌對著箐黎吩咐道。
箐黎應了一聲:“小姐放心,奴婢會去準備的。”
交代完畢,佟安歌就回房了,她並沒有發現,暗處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她,等到她的房門關上,從走廊的另一頭走出一個人影,看著佟安歌房門的方向,那雙眼睛裏麵盡是怨毒。
還真是冤家路窄,佟安歌,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那麼走運。
*
因為接連幾天的趕路,佟安歌也是累極,收拾過後躺在床榻上,很快,人就進入了夢鄉。
客棧裏麵的各種響動也寂靜下來,大家都陷入了睡夢之中。
佟安歌的客房外麵,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有個黑影小心翼翼的走到佟安歌的門口,湊近門板,確認裏麵的人已經睡了,這才將一根極細的竹管從門縫捅了進去,外麵輕輕一吹,便有一串迷煙在房間裏麵徐徐的散開。
那人在外麵等了一陣,才撬開門,放輕腳步進去,一步一步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到床邊,看著床榻上躺著的人時,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舉著手中的劍,狠狠的朝著床榻上的人捅去。
撲哧,濃鬱的血腥味瞬間散開,握著刀子的那人眼底閃過一抹快意,正要拔出刀子再補上幾刀,突然隔壁的房間傳來響動,他的動作一頓,連刀子都來不及拔出去,迅速出了房間,掩好門,快步回到對麵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客棧的二樓又重新恢複平靜,剛才的動靜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到第二日天一亮,箐黎端著水盆進佟安歌房間正要伺候她梳洗的時候,左腳才剛踏進去,看到裏麵的場景臉色猛地一變,手中的水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郡主!”
對麵房間裏一直注意著外麵動靜的人聽到這一聲疾呼,嘴邊掠過一道輕蔑的神色,可是,還不等他臉上的得意之色加深,就聽佟安歌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是那個壞心眼兒的,髒了我這地方,你去叫店小二上來收拾收拾,這血腥味實在是嗆人。”看著床榻上滿滿的血汙,佟安歌冷哼一聲,看來,是有人不想讓她好了。
箐黎確認佟安歌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床榻上的血汙隻是一隻被人用刀子捅死的野狗,這才鬆了一口氣,迅速將門關上,壓低聲音:“郡主,這個客棧不太安全,我們今晚換個地方住吧。”
“不用。”佟安歌的雙眸閃了閃,眼底掠過幾絲精光,不將這個人找出來就走,可不是她佟安歌的風格。
這麼想著,她看向箐黎:“正好我們在這裏歇上幾日,你去好好照看照看老伯,可不要讓老人家生病了。”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會精心照顧,隻是郡主這邊……”箐黎的聲音帶上幾分猶豫。
他們這次出來,除了晉陽長公主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曉,就連夙鈺也不知道,這萬一佟安歌在路上出了什麼岔子,別說晉陽長公主那邊沒有辦法交代,就是夙鈺那邊,她死一萬次也不夠的。
箐黎的目光從床榻上已經死了的野狗身上收回來,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住客棧的第一天晚上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佟安歌安撫道,大牢她都進過了,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客棧,想要她佟安歌的命,沒有那麼容易。
“去叫店小二上來將房間打掃幹淨,這件事情不要對外聲張。”佟安歌叮囑道。
“是,郡主,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