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雇了一輛馬車,去到了離皇城不遠的一個小鎮子。
鎮子還算繁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但從人們的神態看來,肯定要比皇城裏的人精們要好對付得多。我覺得在這裏我的生意比較好起步,遂找了個小客棧住下,又摸出一枚珍珠,老板說這夠三天的房錢。
我不虞會有誰認出我來,本來我就是個傻子,又極少以本來麵目示人。何況方子桀他是國師,大概也不會出皇城,誰聽說過國師不在皇城占象反而到處溜達的?再說了,在國師府所有人的意識中,我已經死透了。
我換上了道士學徒服,用壽衣做了個招子,上書四個大字,祛鬼驅邪。
梳了個利落的道士頭,我提了招子往人流最多的街口一坐,立刻引起了圍觀。
畢竟女道士還是很少見的。
古代女人被瞧不起,不論中外。貝多芬說女作曲家就跟會用兩條腿走路的狗一樣,就算走的不好也足夠吸引人眼球了,我想女道士同理。
有好奇的人來問,管不管算命。我搖搖頭,後悔當初怎麼隻學了驅邪。
驅邪的生意並不好做,雖然中邪的人很多。
若是人為下蠱或是降頭還好些,隻要把邪物本身毀了就好。麻煩的是鬼怪妖精。
但大部分中邪的人都是被鬼怪妖精搞的。
我雖然開了天眼,但因為道行低微,大部分鬼怪我都是看不見的,能化出人形的妖精更是認不出來,一般除非他們主動現身或者中了顯形的圈套,我都是發現不了他們的。
我目前能直接看見的僅限背後靈。
背後靈相當常見,陰氣重,但殺傷力並不很大,也很好祛除。
比如一個很有名的微鬼故事:一個爸爸因為與媽媽感情不和經常吵架,一次吵架中失手把媽媽殺了。於是把媽媽的屍體埋在了院子裏,苦於不知如何與孩子解釋。奇怪的是孩子發現媽媽不見了卻從不哭鬧,每天照常過日子。一天爸爸終於忍不住了,問孩子你不奇怪媽媽去哪兒了麼?孩子一臉古怪的看著爸爸:“媽媽不一直都在你身後麼。”
故事中的媽媽就是十分典型的背後靈。
背後靈一般都是含怨而死的人,附在凶手或者它不能舍棄的人身後。但它們怨氣並沒有非常重,不會對被附身者造成什麼非常大的傷害,但被附身者長時間被陰氣浸染,也容易多災多病。
背後靈十分脆弱,很容易消散。就好像當初在逸雲觀和我玩過一天的小男孩。
不過如果背的背後靈多了,也是十分可觀的。比如我麵前的這個男人。
以往在逸雲觀和國師府,因為有天機子和方子桀這樣的大道士坐鎮,基本見不到陰靈。在村裏倒是見過不少動物的,村口殺豬的張屠戶就天天背著一後背的豬到處晃悠。
不過動物的陰靈和人的可沒法比。
我原本是低著頭的,這個男人僅僅是從我身邊走過我就感覺到了巨大的陰氣,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抬頭看,他身後背了至少十個背後靈。全是嬰兒。
一定是個風流浪蕩子。我撇嘴,想讓他病死算了。轉念又想到自己的生意,看男子穿著非富即貴,頓了頓終於還是撥開人群跑上去,用起江湖騙子常用的套路:“小夥子,你印堂發黑,近日將有血光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