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魚終於解禁了。
我去看望她,她披頭散發躺在床上,默不作聲。
“默魚——”我不知不覺地叫了出來。
她奮力扭身,恍如醉夢中,眼罩血絲,臉色蒼白,嚎啕大哭,“花瓊、、是你麼?你終於來了、、”
我忙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道:“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
陰暗的廂房裏,是我們兩人嗚咽的聲音,悲愴欲絕。
“你怎麼出來來了,這還了得?”默魚焦慮道。
我淡淡安慰道:“無礙,祺王他們還未回朝,白犀為我打點宅子裏的一切。”
“要是王妃知道可怎麼辦?她可是專等著這樣機遇呢!”
我喪氣地說道:“聽天由命吧!”
默魚驟然一驚,顫聲道:“是不是為了我?你快回去吧?我沒事!”
我緩緩捧著默魚的臉,將她那一綹一綹散亂的頭發梳正,笑笑道:“你沒事,我也沒事。是玉香樓要出大事了——”
默魚陡地一凜,道:“外麵出什麼事了?”
“拂雲大姐出家了——”我訥訥地說。默魚許久沉默。
後來的日子默魚漸漸恢複起來,雪媽媽也隻好婉言拒絕了那老太監的要求,默魚算是平安無事了。剩下的就是開展一場轟轟烈烈的爭鬥。我將拂雲告訴我的事完完全全告訴了默魚,也讓她在一旁出謀劃策。
默魚道:“我覺得此事應該從司露開始下手。”她稍頓,側頭而思,“司露是個膽小怕事的,又胸無點墨。而且從她是最好開刀的。”
我淡淡道:“雖說如此,但是從何下手,又如何讓她說出花驚春的陰謀。”
默魚道:“我想的是威逼利誘,你可知從那一次事後,司露再也沒有什麼主顧,日子過得十分拮據。幸而有花驚春幫扶著,不然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看來也隻有走這一條路了,因為最關鍵的證據都在她手裏,她也實在惋惜——”我淒迷道,現在我也要參與到整人的行列了。
默魚一眨眼,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處!”
我走到菱花綠油的窗欞,遙望著渾濁的蒼穹,悵然一歎,道:“看來又要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實在冷的厲害。”默魚應答,又輕佻一笑,道:“不知你的兩位心上人怎麼樣了?”
我瞥了默魚一眼,嗔道:“人家當你是正經人,誰你也討趣我。”
默魚輕輕走來,正色道:“祺王來信沒有?他們怎麼樣了?”
我淒然搖頭,道:“沒有,誰知怎麼樣了?真是讓人揪心——”
“你也夠累的,過了這段日子便好了。”默魚拍著我的肩道。
我也在奢望那樣安寧的生活,可是那依然遙不可及,鏡中摘花,水中撈月一般。
大而圓的月亮滿溢清輝,泛著青綠的光輝,外麵有一種可怖的寂靜,那種冷寂讓人難以呼吸,我徹夜不眠,為了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我還記得來玉香樓時,遇到的第一個男子——馬公子,藥材鋪的公子兒,敗月的主顧。
“挽仙——”我喊道,挽仙現在是我得力助手,她很樂意。
“花瓊姐姐,有什麼事吩咐?”挽仙甜甜的聲音。
我上下打量她一眼,還是幹淨利索的樣子,我站起身來,撫摸著她身上桃紅銀刻絲的襖子,道:“多鮮亮的衣裳,喜歡不喜歡?”
“姐姐從王府裏帶來的,不僅罕見,還穿著暖和合身兒!”挽仙擺著自己的辮子尖而羞赧道。
我歆羨地捋著她黑油油的辮子道:“真是個好模樣,你跟著我,可有委屈?”
“別人哭著求著還沒這福分接近姐姐呢?我怎會委屈呢?真是說笑了!”
我微微一笑,道:“你也別忒狂了,好生待你周圍的姊妹。倘或我有一日不好了,她們也可以拉你一把的。”
“挽仙記住了!”
我見她進來做事有模有樣,所以安心用她,方拿出一張請柬,道:“你拿著這張請柬到藥材鋪馬公子府裏去,說是玉香樓的人請他呢。”
挽仙頻頻點頭,我說完她扭頭就走。我斷然一喝道:“站住!”
挽仙又刷一下子扭回來,我冷笑道:“要是他問你誰請他,你可怎麼說?”
挽仙不假思索,道:“姓花的姑娘!”
“好個聰明的姑娘,去吧!”
挽仙燦然一笑,好不得意的樣子,扭身走了。
我正躲在帷帳後閉目養神,隻見默魚輕維維進來了,道:“司露現在正在自己的房裏,花驚春沒在旁邊,可是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