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真諷刺。拜我所賜?若不是你對我那般陷害,你自己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二師兄,你不要、不要這樣說好麼。”
現在的我,心思完全不在懷冥說的話上麵,一心隻是擔憂師叔,就連說話都是心不在焉的。
他右手搭在左肩上,似乎是那裏受了傷,也沒多說什麼,就隻是瞟了我一眼,轉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知夏幽幽的歎息聲在耳邊響起,她垂了睫毛說:“二師兄恐怕是剛剛走出密室,經曆了那般劫難,不好受是正常的,小師妹你不要往心裏去。”
“怎麼可能!他不是在好幾天之前就被罰進去密室了麼?現在才出來?”
我記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入密室的,但是我使用“眠”字訣就睡了三天,懷冥肯定去了許久,憑借他的修習,怎麼會磨嘰到現在呢?
除非……
“你難道不知道密室裏麵很危險麼?就算是二師兄那麼優秀的人,麵對眾多機關秘術,也會躲閃不及的。”
怎麼又弄得他受傷好像是我害的?就像那時候言歡師姐病逝一樣。難道所有的人都要給我自己製造這麼一個感覺,讓我不停地愧疚,不停地難受?
“七師姐,我要睡了。”
這隻是一個搪塞的理由而已,我也沒等她回答,一個轉身便邁著小碎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撲棱棱”,一隻鳥兒從我頭頂飛過,大晚上的,這冷不丁出來的聲響不由得讓我心裏一驚,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一隻白鴿!
它在我頭上打著旋兒轉來轉去,盤旋了好一陣子才落在了我肩膀上,我有些厭惡地想把它打落,手剛碰上它的鳥爪子,頓時咽了一口唾沫。
我摸到了一個竹筒!
很顯然,這是崇望人慣用的送信方式。
自那日師叔大人說去遊曆已經過去了許多天,莫非這是他派來的白鴿?我鬆開手,那細長的竹筒便安安靜靜地躺在我手心,拆開它,裏麵果然有著一卷白紙。
君安,勿念。
隻有短短四個字,我卻是癡癡地看了許久。
曾經很認真地看著師叔習字,當我第一眼瞧見紙上的四個字,便一眼認出是師叔寫的。怎麼說呢,他的字和別人很不一樣,即使是一樣的字體,他寫的也是蒼勁有力,落筆之時總是會小小地勾起一抹墨色。
一個人的生活細節總是可以反映出他的性格,師叔的字就讓人感覺很是正派俊逸,他的人,也如他的字一樣,令人崇敬。
肩膀冷不丁被人打了一下,我正在想這誰啊這麼煩人,非要在人家想入非非的時候打醒人家,轉過頭去正準備吐她一口唾沫,卻看見了知夏那熟悉的容顏。
她笑得比春天的小花兒還要燦爛:“小師妹,誰給你的信啊你看的這麼認真?”
我手忙腳亂地要把白紙收起來,但是越慌越忙,那紙條竟然從我手指尖滑落在地上,剛巧知夏使了個仙法,白紙便飛在了她手中。
她像個勝利者一樣,看著我抓耳撓腮就是不肯給我,甚至、甚至還展開看了!
我心裏一急,一爪子就朝著她揮過去:“知夏!你能不能別鬧了!”
指甲從她臉上滑下,瞧著血痕都出來了,我趕忙收回了手指,很是委屈地看著她:“知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知夏捂著半張臉,齜牙咧嘴的看起來甚是痛苦,大晚上的她也不敢嚎叫,就隻能憋著、憋著,一直憋得臉鼓起來了。我雙手合十跟她道歉,她倒好,“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說道:“我逗你呢,你竟然就當真了?”
我以為她說完這個就會把那封短小的信給我,可是知夏仍然死死握住不放,作勢要拆開,而且打趣我說:“我猜啊,是外出的奉竹給你的對不對?小師妹,你看信就明目張膽地看多好啊,幹嘛偷偷摸摸的,容易引起師姐我不必要的誤會!”
“師姐,這不是……”
“不是?來讓我看看到底是不是?”
她這次可真沒有做做樣子,直接就把信給拆開了,我腦袋發蒙,登時就撲了過去,一把蓋在了知夏臉上,另一隻手也不閑著,死拉硬拽愣是把信給搶回來了。
我氣喘籲籲地攥著那封信,彎下腰也沒注意知夏。
直到她“哎喲哎喲”叫了幾下,我才顧得上她,一抬起頭來,便看見她捂著臉,似乎有血從指縫中流出來,而且……她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恨。
“喬染!打人不打臉你知不知道啊!”
我弱弱地站了起來,弱弱地嘟囔:“我知道……”順便特別關切地問候她一句:“七師姐你的臉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