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廟,還有那綿延十裏的桃林,原來她曾去過可以告訴她真相的地方嗎?
找到他。
不顧路途遙遠與顛簸,步還塵心急如焚地趕去洪荒廟,快接近目的地時,天色漸黑。不知為何,偏偏在穿梭往廟中的路上迷了路,誤入了桃林深處。天邊,最後一抹橘紅即將沉入滾滾烏雲,迎來夜幕。
隻想著快點到洪荒廟,也沒有注意方向。還好最後倒是發現了一處僻靜狹窄的小路,雖人跡罕至,看著倒也像有人走的。順著這條幽深狹長的小路一直走,步還塵發現自己正通往一座小山峰。當她還是溫雅的時候,曾聽聞過宮中的天師談過入葬的一二事。
往往,會為王孫貴族選擇的長眠之地,便是像眼前這處一樣的——坐北朝南,背靠高山,兩麵山丘,正是高椅,可為人也,麵有流水,當可運財。
“我怎麼會突然聯想到這種事?”步還塵扶了扶額頭,想著那座雲霧飄渺的小山峰繼續攀去。
此處,修築有一間小而冷清的小廟。不知怎的,明明是有人居住的模樣,但無人看守。
步還塵幽幽然踏入,發現與其說這兒是一座小廟,不如說是一處居所。裏麵供奉著一尊端莊又不失慈祥的佛像,案前還燃著香火。簡潔的寢具與家居陳設,宣示著這兒也許居住著一位超凡的高僧。
但這兒並不是像表麵上看上去這般簡單——如果步還塵前世沒有接觸過奇門遁甲,她也許會轉身離開。那尊佛,是一個大問題。
出於敬重,她先燃了一炷香,虔誠供上。剛準備觸碰檢查這尊佛像,卻聽到裏麵傳來暗門開闔的聲音,有人從裏麵往外走,還傳出談話的聲音——
“主上,別再執著於她了。卦象顯示她已沒了魂魄,或許已超生投生了人家,開始了新的人生……”
“但凡這時間存有的還魂之術,我非要都嚐試一遍不可。隻要還有一絲絲希望,我就會去試。”
步還塵的瞳孔驟然縮小,頓時渾身僵硬。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語調,是他,是他,是柏歲寒!
“可是主上,她的屍身已出現隱隱的斑痕,怕是在這裏保存不了太久了。至多一個月,若再找不到法子,請您安葬了她吧。”蒼老的聲音,無奈地勸告著。他卜算出這個女子的魂魄已不再遊蕩,已投了往生。說一個月,不過是想徹底破滅柏歲寒的希望罷了。
“莫說一個月,一個時辰,我也不會放棄她。我欠她太多,她生的時候沒能好好相待,亡了,我……”話已至此,卻再說不下去。活著的時候沒能珍惜,等到人亡後,發現更是無力。
“阿雅,是我對不起你。”
一聲清晰的歉意,鑽入步還塵的耳朵,又從她的眼眸中化作晶瑩流出。“不要說對不起,都是我自願的,不怨你……”
又一道暗門開啟的聲音,非常清晰。步還塵清醒了過來,她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跟柏歲寒相認。打定主意,便用盡全力往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