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香聽聞了步塵芳的事,計上心來,很快就與步還塵商定好了對策。
出了步生香的別苑,苑門闔上時,步還塵與背後突生的冷風共同揚起一抹冷笑:“姑姑啊姑姑,你既然知道傷害自己可以報複步天胤,你怎麼就沒發現原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依舊那麼重呢。”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殘忍,對越是愛自己的人,越是傷害折磨。傷害這樣的人,是世間上最簡單,也最殘忍的事。
翌日天亮,步還塵便跟著步生香一起,去外麵懸壺濟世。繁華如這片聖域,也有黯然頹敗的邊緣地帶,比如洪荒廟。
洪荒廟應該算是一座靈廟,大多數人都還了願。然而還有一部分人,窮困潦倒,疾病纏身圍聚在此,企盼神明也能眷顧,賜給他們健康的身軀和溫飽的生活。步生香的偶爾出現,則是他們願望實現的時候。
而此次,聚集在這裏的人比起往常更多。隻見他們無力地倚靠在牆角或是直接躺在地上,麵色慘白泛青。比起之前步還塵所見到的病痛,這一次這些人所患的病似乎更加嚴重,有些人甚至透露出隱隱的死氣。
突然又一人猛地竄了起來,哀嚎了幾聲便口吐黃涎,倒地不起。
步生香大歎不妙:“不好,像是時疫。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一邑。”
有一波衛兵打扮模樣的人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將方才倒地的人拖上了簡陋的推車,接著又開始把其他半死不活的人也往推車上麵堆。
步還塵上前攔在在他們麵前,與領頭的人道:“這位大哥,是要將這些病人帶去何處?如何處理?”
麵對突然出現的女子,那人一愣,然後皺眉道:“這些人得了一種很厲害的傳染病,姑娘快走吧,免得被傳染了。把這些人拉去火化,免得傷及無辜!”
“他們有些人沒死,怎可生生把人燒死?”步生香大聲嗬斥,從後邊走上來,指著推車上還奄奄一息的人質問道。
男人有些不耐煩了,轉頭對屬下道:“別管她們,把人拉下去燒了。”
“如果我能治呢?”步生香抓住男人的胳膊,定定地說道。
步還塵心想這位姑姑也是醫術了得,時疫這樣的病,輕鬆說治也就治了?看她如此氣定神閑的神態,眼睛裏的波光都不帶抖一抖的,想來是有幾分把握的。原本的計劃是隨意挑一個重病在身的冒充傳染病,沒想到真遇上了一場時疫。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隻不過在很大程度上來多增添了許多危險。
男人豎著寬而粗的眉,義正言辭:“能治好固然是好事,但請你不要在這裏耽誤正事,這病就還沒有聽說過治好的。將這批人焚身以火,就免得傳染更多的人。為了保全整個縣,甚至整座城,犧牲這區區十來個人也沒什麼!”
“兩天時間,看不到好轉,你愛燒便燒吧。”步生香淡淡瞥過男人一眼,鬆開手,轉身囑托身後的步行雲一些事宜了。
“哎,我說你……”男人的麵色也是左右為難,既想給這些患病的人留一線生機,又不是十分信任,擔心惹出更多病患。
步還塵趕緊動搖他道:“你便信她一回,我相信她不會令你失望。我們是步府的人,出了什麼事,也由我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