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桑柔看見樹的時候還是想用‘株’來形容的,可是看見是由六個太監一起抬進來的時候,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形容詞……
想著小五子剛才的自言自語,不是說要給自己送‘花’麼?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花’?
隻見太監把樹抬進來,後麵跟著一個為首的太監往桑柔這邊走了過來,“江貴人,這是皇上命奴才們給您送來的合歡花,您看您喜歡咱們給您栽到哪啊?”
桑柔前後打量著,指了指寢殿的前麵,“就那吧,注意不要擋了屋裏的視線就好。”
太監們領了命就趕緊忙活起來,桑柔看著這株合歡心裏發笑,合歡花這麼個花啊……小五子還真是可愛極了!於是嘴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像是春日裏麵盛開的桃花。
小五子去叫完了彩蝶,就笑嘻嘻的蹦跳著跑回了桑柔的身邊,仰起小臉看著桑柔,“娘,娘~,你喜不喜歡這花啊?彩蝶姑姑可是說你最喜歡這個了呢!”
桑柔聽了才知道是彩蝶那丫頭搗的鬼,但也是哄自己開心,於是笑道,“你們這些鬼靈精的,每天啊光看著你們就夠娘娘開心的啦!”
小五子聽了這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笑就跑去看太監們們栽樹去了,桑柔坐在石凳上看著這樹。心想,現在還不到夏季,但是等到夏天來了,再移栽恐怕就不容易活了,夏天過了就是合歡開得最好的時候,也是難為賀仲軒也這麼惦記著。
想起那個時而威嚴,時而又像孩子一樣霸道的男人,桑柔的本來決定疏遠他的心卻又開始硬不起來了,自己對他真的是誤解麼?想著就隻盯著那樹發呆了。
樹一下子就栽好了,太監們也就退了出去,時間又到了正午,桑柔還是在發呆,彩蘋忙走了過來,“我的小姐,昨天剛被太陽曬,今天怎麼又坐在這太陽底下了,快進屋吧。”
說著,扶起桑柔進了寢殿,在西小窗裏麵坐下,桑柔忽然想起剛才來的人,“彩蘋,來的那些人可還算是可信的?”
彩蘋聽了這話低聲答道,“小姐,那個小太監是大年夜來給咱們送過紅梅的,奴婢應該隻是雜役,所以奴婢留下了。細問之下,這個太監叫小浩子,原來是以前是管理這些禦花園的花草的,應該是信的過得。”
“小耗子……”桑柔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想這什麼人起的名字,真是……
“小姐,是浩然正氣的浩……”彩蘋知道桑柔是想錯了,忙糾正道,“小姐要是覺得不好改一個名字給他就好了。”
桑柔聽了點了點頭,眼珠一轉,“你去告訴他,以後就叫耿浩,耿直又有浩然正氣!”
說完這個,桑柔又想起剛才那個,應該已經接近出宮年齡的宮女,忙又問道,“那另外兩個宮女怎麼樣,尤其是那個年長的。”
“年紀小的那個自然是沒什麼,叫凝蕊,是今年秋剛入宮的,一直在浣衣局,剛剛被抽調上來,至於那個年長的……”說道這裏,彩蘋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那個年長的宮女,叫木佳,曾是先皇在世時禦前行走的人,先皇過世後因為她沒到出宮的時間一直都是在辛者庫做姑姑的,也不知怎的就調到這裏來了。”
桑柔聽完這些點了點頭,冷笑了一聲,“看來是有人,故意想要皇上看見先皇身邊的人心生不快疏遠我,這群宮女就這一個年長的,我肯定是要留下她,這算盤打得實在是精!”
“那小姐,咱們要不要找個理由讓她回去,以免這事情發生啊?”彩蘋一聽這話,登時緊張起來。
“不用,就讓別人認為我們中計了,免得打草驚蛇以後對付我的方式更難纏。”桑柔眼神一冷,手握緊了手中的絲帕,“你幫我看著木佳,要是有什麼異動在做處置,也不要白白的酒讓她受了什麼別人的算計。”
“是小姐,那我這就下去安排了!”彩蘋看桑柔很清楚的樣子,知道自己不用擔心,於是就下去了。
桑柔從小西窗看著外邊,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在這宮裏麵每天都要算計,算計自己的前途,寵愛,生怕一時間失神就會掉進無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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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兩天過去了,桑柔也沒有出門走動,就是怕太過引人注目引起不必要的事端,這天黃昏時分看著夕陽西下,桑柔的心出奇的平靜,外邊又是一陣腳步聲。
自從桑柔被解除禁足之後,來綺雲居的人也多了起來,所以桑柔也沒有什麼特別地舉動,在屋裏讓彩蝶幫自己揉揉肩膀,隻是在這邊默默的等著彩蘋出去迎人。
桑柔以為又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送些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沒想到,彩蘋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上身邊的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