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上天憐我大業未成
當錦被同時落到我和寧惜玉兩人的身上時，我還覺得有幾分恍惚。我竟然出賣節操主動來求寧惜玉能跟我睡一宿，他居然還答應了！光是想想都覺得沒尊嚴！
奇怪的是，縱使外麵雷聲響徹天，我都覺得異常安穩，隻是半夢半醒時，仿佛有一條手臂搭在了我的腰上。我有心拿掉，可腦子昏昏沉沉的，到底還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雖然昨夜可能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我還是希望這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翌日一早，決定卸磨殺驢死不承認的我如是道。
坐在桌邊用早膳的寧惜玉聞言隻是點了點頭，旋即招呼我坐下。
我沒跟他客氣，極其自然地接過他親手盛的一碗粥，小口小口地喝著。可在事實上，我是非常不安的。
“宋卿說得沒錯，即便昨夜不知是誰摟著本王的脖子不撒手，甚至用腿騎了本王一夜這種事，我們之間仍然是清白的。”他衝我晃了晃粥碗，“宋卿覺得呢？”
“……”
我默默放下小碗，麵無表情道：“誰做夢還沒個動作，成王大人有大量，定會寬恕我的冒犯。”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是很講理。”
“……成王想怎樣？”
“你要是向我撒個嬌，或許我可以考慮不把這件事說出去。”寧惜玉說著，又往我的碗裏添了一勺粥。
我半晌無語，忍不住道：“你竟然有這種惡趣味……”我撒起嬌來，那畫麵太美，連我自己都不想看！
寧惜玉緩緩道：“你昨晚把我夾得很難受。”
“……”媽的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我都沒耳聽了！
我又羞又惱，端起小碗來狠狠擱在桌子上，站起身怒視寧惜玉，以示我的不滿。話說他一天不瞎說話是不是得心絞痛而死？
可不知怎麼，我忽然一暈，意識渙散再也支撐不住我的身體，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在我的頭落地之前，我聽到一聲聲來自寧惜玉的急切呼喚：“宋卿……無歡，無歡？”
等我再醒來時，就聽有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不遠處說道：“……江南疫情遍地，感染瘟疫也是難免……王爺還是盡早將她隔離，再另行醫治。”
“她何時能好？”寧惜玉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冰冷。
大夫的聲音愈發恭謹：“這……微臣不敢保證……疫情還沒得到控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災民安危暫且不提，她若有任何閃失，你可以準備後事了。”
我聞言後百味雜陳，咬著下唇沒有言語，寧惜玉的腳步聲漸近，我抬眼去瞧他，輪廓分明的五官精致如畫，卻仿佛藏著我從前根本沒有注意過的深情。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心底生出：寧惜玉，喜歡我。
“宋卿醒了？”
我點點頭，剛要開口，卻在寧惜玉準備扶我坐起時，一個沒忍住吐了起來。肮髒的嘔吐物噴了寧惜玉一身，他竟眉頭也不皺，專心拍著我的脊背，並遞給我一碗水漱口。
可我記得，他是最厭惡有人弄髒他衣服的。
我心中歉疚，低聲道：“對不起，我全都聽見了。請成王殿下把我扔出去吧，我不能害了殿下。”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如此溫柔地對他說話。
寧惜玉道：“我會一直照顧你。”
江南疫情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程度，寧惜玉整日陪在我身邊定不會落好。可他像是在印證他說的話似的，驅走了所有下人，我每日起居飲食都由他來照料，感染瘟疫後我每天上吐下瀉停不下來，他眉頭都不曾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