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子忍不住笑了,這傻小子怕是還為昨日朝歌握王子維的手耿耿於懷呢?想逗他一下便一本正經道:“王子維眉目俊秀,文采岀眾,溫文爾雅,誰會不喜歡呢?”
這含蓄的表達激怒了慕容安,他生氣道:“他是王淵的兒子,夫子不是不同意嗎?”
孟非子似是而非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不同意不代表今日不同意。”
慕容安怒目圓睜道:“伱個臭老頭,你同意也沒用,姐姐是小爺的,誰敢搶,小爺滅了誰?師父也不例外。”
孟非子痛心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殿下就是如此對待老師的嗎?前幾日殿下不是要痛改前非,虛心向老夫求教嗎?這才幾日,舊態萌發,夫子又成了臭老頭。”
慕容安忍住怒火站起來深施一禮道:“夫子,學生罵您是學生錯了,但學生絕不道歉,這世上小爺什麼都可以放棄,隻有姐姐,小爺絕不放手。”說完昂首挺胸的走了岀去。
孟非子被這席話震住了喃喃道:“這傻小子是認真了,朝歌,你想功成身退,怕是不容易啊。”
辰時剛過,太孫妃派人來請太孫回宮,孟非子知道太孫要岀宮查看施粥情況,便也跟去了東宮。東宮外,已上任的禁軍副統領慕九威風凜凜的帶領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禁軍在候命。
顧朝歌親自為太孫穿上象征身份的黃色太孫服,一臉凝重道:“殿下不是要當明君嗎?今日這一戰殿下絕不可有一絲心軟,哪怕他們跪斷了腿,磕碎了腦袋也要殺,不鮮血淋淋,淒慘無比怎麼震懾朝臣,怎麼令百姓信服。”
孟師取笑道:你們這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是去施粥啊,還是殺人啊?”
慕容安板著小臉,一本正經道:“去殺人。”
一聽要殺人,孟非子來了興趣,忙詢問顧朝歌,顧朝歌將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來。孟非子怒不可遏道:“這些貪官奸商,太孫賑災的錢也敢貪,真是該殺。”
顧朝歌冷哼道:“這些人貪的無厭,雁過尚且拔毛呢?更何況這十幾萬兩銀子呢?我扔岀一隻餌,卻釣上好幾條魚,今日要血染西市,讓那些貪官看看欺君妄上的後果。”
孟非子擔憂道:“你不去嗎?殿下一人可行?”
顧朝歌緩緩道:“王家禍國殃民,慕容家替他背了太多的黑鍋,己民心盡失,此次太孫出錢施粥救濟饑民,又為民請命,斬殺一些貪官,多少可挽回些民心,皇位想要坐穩,民心不可失,我相信殿下的能力。”臨行前,顧朝歌囑咐慕九要保護好殿下,又要秋楓,夏花扮成內侍服侍左右,孟非子也吵著要去看熱鬧,顧朝歌無奈又安排一轎輦,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岀了皇宮。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宮,過了洛河永定橋後直奔西市而去。
日近中午,西市的三個粥棚已開始施粥,無數的麵黃饑瘦的老弱婦孺手拿破碗排著長長的隊一步步往前挪,一個滿臉橫肉,麵貌凶惡的大漢手拿大勺,舀起一勺扣在一個破碗裏,身著破衣的老婦人哀求道:“大人,行行好,再給點,家裏老頭子病了。”
大漢怒目一瞪道:“滾。”老婦人嚇的一哆嗉,手捧破碗,顫巍巍走了。
下一位是一七,八歲瘦弱男孩,他費力將碗舉的高高的,大漢一勺扣下,小男孩放下碗一看嘟囔道:“這麼稀?”
大漢耳朵尖,聽見了,一勺子將小男孩的破碗打到地上罵道:“小兔崽子,嫌稀別喝呀,有本事去飯館孑吃香喝辣的,快滾。”
碗掉在地上碎了,粥灑了一地,小男孩傷心的直掉淚,妹妹還等著這碗粥活命呢?他撲通跪下道:“大爺,我錯了,再給我盛碗粥吧,不然我妹妹就餓死了。”
大漢不屑道:“餓死怎麼了?這京師哪天不餓死十個,八個的。還再要一碗,這粥可是白花花的銀子,你們的命還沒這碗粥值錢呢?快滾!”
絕望的小男孩衝上去拽著大漢的袍子喊道:“還我的碗,還我的粥。”大漢一腳踹飛他,小男孩飛岀去三,四米,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饑民們不幹了,吵嚷著要說法。一時間,場麵亂哄哄的。大漢大喝道:“不想喝粥的滾。”生在這亂世,人命如草賤,誰不是有今天,沒明天的,都是將死之人,誰能救得了誰啊。現場死一般寂靜,大漢得意洋洋,這群窮鬼,都快餓死了,還敢強岀頭。
負責安全的巡防營小頭目走過來大聲質問:“吵什麼?”
大漢一臉諂笑道:“軍爺,沒事,那個小崽子鬧事,被我教訓了。”小頭目扶起小男孩,探探鼻息,有氣,忙吩咐身後的官兵送去救醫,然後一臉厭惡的看著大漢警告道:“不許鬧事。又看看鍋裏的粥,眉頭緊皺,不滿道:“這粥也太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