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看著林間斑駁月色下的顧雲杳,她有一張不怎麼起眼的平凡麵容,但卻有一雙讓人一見就無法忽視的明媚雙眸。
第一次見,她的眸子裏有滄桑和深沉,第二次見是疏離和淡漠,再然後她嫁給了九弟,漸漸的那眸子裏竟然和九弟有了幾分相似。
這姑娘是真在意上九弟了,她眸子裏有他的影子,也有他的氣息。
“不會。”玉非墨沉默了許久,又說道,“這世上能殺他的就一個人,也隻有那人想殺,我們這些年也多少因為這個不去端王府多走動。”
顧雲杳點頭,有這句話就好了,日後隻要不是阻礙,那便最好。
兩人站在林子深處,不過地勢稍微高些,能看到林子外官道的情況。
不過多時,一輛馬車緩緩從城中駛出,這個時辰除城門除非有各府令牌,否則根本出不來,“是他們嗎?”
顧雲杳搖頭,馬車上的標記是個酒壺,如果猜的不錯,這是廬小一的馬車,她雖不是各府中人,但以雪神殿的能力,出個城門又算得了什麼。
隻是,那馬車裏坐的究竟都是誰?
馬車在官道上緩緩往前,走到林子一半時突然停住了,從上麵走下來一個人,那灑脫不拘泥的姿態,赫然就是廬小一本人。
她似乎能感覺到他們遠在山林中的目光,遲疑了一下,朝著他們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看不大真切。
廬小一從馬車上下來,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扭頭朝林子裏看去,見樹林之間似有黑影晃動,而在林子高處似乎還有人在。
“那些黑衣人是找他們的,那是……”廬小一沒繼續說,而是微微側眼看向駕著馬車的人。
“老板娘,不久前出城的是端王妃和昭王。”城門的人有一個人是他們的人,知道出城動向,尤其是上麵交代下來要注意的人。
廬小一對著林中的人笑了笑,轉身重新上了馬車,看來今夜不止他們,還有別人要出來,這種是非之地,可不適合她久留。
馬車速度極快的駛離,站在林中高地的顧雲杳神色卻突然一凜,廬小一剛才的口型是在說……
“有人來,昭王殿下,你的暗衛!”顧雲杳眯起眼睛往後麵的林中暗影裏站了站,原本以為就隻有他們,並沒有想過多隱藏,現在看來大意了。
玉非墨也是一凜,立刻抬手在半空中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幾道黑影就從他們身後躥了出去。
這些人的身形路數與端王府的暗衛相似,卻又不同,顧雲杳看著人遠去卻沒有鬆口氣,今夜的事情敗露了?
她腦中思緒飛快轉動,不對,不是敗露,是以防萬一,“他們是在以防萬一,讓暗衛守著,不到咱們這裏就不要動手。”
她壓低聲音道,同時眼睛往城門前看,果然見又是一輛馬車駛出來,車前車後都跟著兩個人,十分警覺的樣子。
“來了。”她眸中亮光一閃,看來她猜的沒錯,顧之曦定然會借著把美人送入軍營的由頭帶候清離府。
前麵暗衛沒有動靜,稍後一人回轉低聲說人撤了,又迅速從他們眼前消失。
顧雲杳笑眯眯的歪頭看著玉非墨,這笑讓玉非墨才剛感覺正常點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馬車已經到了剛才廬小一停下的地方,再不遠就出了林子,過了橋之後再想截住,困難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勞煩等會昭王殿下騎馬劫人去吧,我隻要其中一個婦人,其他的無所謂。”顧雲杳輕聲道,她肯出來不止是為了候清一個,還有可能出現的黑衣女子。
讓玉非墨劫人是因為他平日裏也無法無天慣了,皇帝詔令禁足,他都敢在家門口大擺宴席,那劫個人根本就跟玩兒似的。
玉非墨眼珠快要瞪掉了,叫他去劫人,還是一個婦人,這,這,他品味很差嗎?
“不是,劫人就算了,怎麼還是個婦人,你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覺得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沒活明白過,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就出門了。
顧雲杳見馬車走的遠了,皺眉低聲道,“別說一個婦人你都劫不了,實在不行我自己去。”說著她就要起身。
“誰,誰說的,我立刻去,還不信了。”玉非墨翻身上馬後就後悔了,她是故意的,可馬都騎上了,不好在下去啊。
留了一半暗衛在樹林裏,他騎著馬緩緩朝官道上的馬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