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泣血記憶(一)(2 / 2)

二年後雪山

“駕!”

“駕!駕!”

數支長箭劃空而來,秦貞縱馬閃避不及,箭穿左胸而過,摔落下馬,馬受驚狂奔而去。

三日前,秦貞接到東離國密信,去東離北冥國邊境刺殺東離國太子,結果遭遇埋伏,受了重傷,這些人追了三天三夜,直至追她到北冥國雪山腹地。

身上為刀劍所傷之處眾多,左胸失血,血不斷流出,很快便染紅了身下雪地。秦貞嘴唇發白發紫,慘白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布滿紅血絲,黑衣多處破裂,麵目青白。

黑衣人將她圍住,秦貞捂著胸口,不可思議的看到為首的黑衣人摘下麵巾。龍眉鳳目,精致的五官,輕薄雙唇……

“六……皇……子……怎麼是你?”

離紹寒薄唇輕啟,帶著一絲冷凝,蹲下身去。

“確切地說,這是我和你父親的意思。”

“你和父親……”

思及那封密信上的印章,不是秦府公章,是秦相私章,秦貞忽然明白了。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設局殺我?”

“為什麼!秦貞,你確實枉為女兒身,沒有你,我與秦相所謀劃之稱龍大業,這二年來不可能發展這麼快。可是,你所創立的軍隊,培養的暗人,即便以我之名,他們也僅聽命於你一人。你如此驕傲,從不服軟,我與你父親都很擔心,一旦你失去控製,無異於養虎為患。如今東離國內各方勢力歸附,待本皇子回國,自然是一呼百應。萬事俱備,怎容你繼續掌權!”

風雪拂麵,冷冽異常。秦貞看著北冥凰,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了欲望與野心,還有冷酷。此刻她竟然不想去反駁與解釋。反駁自己不是這樣的人!解釋自己不會奪權!……她很傷心,很痛苦……

父親守護秦家百年榮耀之使命,尚在耳邊;六皇子以盟友傾心相待,共謀大業之誓言恍如昨日。不過二年……使命不是使命,盟友亦不是盟友。

離紹寒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弱,雪山腹地如此嚴寒,她淚落不止,是那樣傷心。冷漠的臉上崩裂一絲心疼……他俯身又低了些,輕聲說道,

“貞兒,你我質子宮相依為命二年,這些年你為我所做的一切,皆在眼中。隻要你放棄權力,自廢武功,從此安分守己。我會娶你為妃,這也是你父親所想。女子安於閨閣,有什麼不好!貞兒,服一次軟吧。隻要你點頭,不僅可以活,我許你一生榮華富貴!可好?”

緩緩抬頭,秦貞雙眸中滿是諷刺,

“別侮辱我了!離紹寒!三年來我為你所為,你看在眼中,卻從未記在心裏。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如今大業雛形現,仍未成,你卻先斬斷羽翼,自斷臂膀。生在皇室,身份如此尊貴,骨相卻如此難看!六皇子殿下,你不會成功……我父親將秦家榮耀係於你一身,看走了眼,也注定失敗……”

秦貞強撐著最後的力量說完這些話,離紹寒狂怒暴怒不已,左胸重傷處又刺一劍,秦貞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自尋死路!”

雪中人沒了呼吸,離紹寒帶著黑衣人離開了。

茫茫無垠雪山腹地,一個女子,渾身是血躺在冰天雪地裏,無聲無息……

雪山山背,鬼醫穀

“醒了嗎?”

黑衣紫帶紫玉冠,戴著紫玉麵具的男子,焦急的在僅隔了一張屏風的屋內,走來走去。

“什麼時候醒?”

“怎麼還不醒呢?”

……

竹屋的門被推開,銀發銀衫的鬼醫奕王殿下,端著藥汁走了進來。

“若水,你無事可做嗎?不要在這裏影響病人休息。”

“奕王!這都半月了,連個醒得跡象都沒有。”

奕王走進屏風後,將藥碗放在桌子上,手指搭在床上之人脈搏上。少頃,對屏風外的若水說道,

“你去後山,摘些補氣血的藥草來。”

屏風一側探出半個身子來,若水朝鬼醫擠眉弄眼地說道,

“奕王,摘了藥草她能醒嗎?”

奕王杏目微側,挾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若水吐了吐舌頭,翻了個白眼,乖乖走出竹屋摘藥草去了。

待若水走後,奕王重新施了針。床上少女縱使昏迷,依舊帶著一種傲氣。奕王看她良久,歎了一聲,緩緩說道,

“這眉骨與秦藩何其相似!丫頭,本王知道是你自己不願意醒來。你父親如此狠心弑女……自然是傷了你的心……不過,但凡是人,求活不求死。既然有活下來的機緣,就不要辜負上天再來一次的機會。丫頭,你若願意醒來,喝下這碗藥,便會大好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