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低著頭走上小徑,邊走邊自說自話。他每往前走一步,走過的路便會消失不見,被濃霧掩蓋……
濃濃大霧中,擎奕看著慕容熙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路的盡頭……
雲峰高聳入雲,與天地造化離得這樣近,也參悟不透天意命數。
白鶴幽鳴,青鬆長翠,女子為噩夢纏繞,久久不得安眠。星夜竹屋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女子推門進去,孱弱的身軀在老者麵前跪下,
“鬼醫,是否我大限將至?”
女子清麗的麵容上,一雙清澈若水的眸子滿是不甘與絕望,老者無聲歎息,
“你無懼生死,又何必計較壽命,萬物自有命數,順天意方得生。”
女子低下頭,雙眼黯淡無神,想到什麼,聲音低沉沙啞又無力,卻讓毫無光澤的眼中有了一絲光彩……
“我總是做夢,夢到漫山遍野的紅梅林,紅梅極美,我坐在紅梅樹下,看著一片片紅梅隨風落下……夢境中總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它好像是在看我,又好像不是,有時離我那樣近,有時又那樣遠……鬼醫,人為什麼會做同一個夢呢?”
“夢由心生,心中有執念,即便深藏入心海,夢中也會顯現。”
女子站起來,身形是那樣清瘦,纖細的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人間多少淒惶人事,掙不脫、擺不掉、逃不了的,唯心而已。
“秦貞,老夫當年對不住你,如今,既為了他,也是為你做些補償吧。”
……
慕容熙順著山路走出來時,發現是深夜,不解的抬頭,隻見山峰隱在夜幕之中,根本就看不清。為何穀中是白晝呢?簡直匪夷所思。
白羽帶著一隊人,已經在煙雨亭中等待多時,看到慕容熙從黑霧中出來,立刻迎了過去。
“屬下參見安平侯!”
慕容熙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驚喜的說道,“李九,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啟稟侯爺,我家主子命屬下在此處等侯爺。”
慕容熙大喜,抱著白羽的肩膀興奮的說道,“你說什麼?是小雨讓你等我的?小雨如何知道我在鬼醫穀?哦,不對,本侯要見小雨,小雨在哪兒?”
白羽被慕容熙搖晃著身軀,有些尷尬地說道,“啟稟平陽侯,主子查出侯爺在鬼醫穀,故命屬下在鬼醫穀外守候,不想今夜,侯爺終於出穀了。隻是……”
“隻是什麼?可是小雨有什麼事?”
“主子在玉姬山住持戰事,無礙!隻是皇上下旨,一旦找到侯爺,需立刻回王城,麵見聖上。”
慕容熙點點頭,隨即又沮喪的說道,“那本侯什麼時候才能見小雨?”
“侯爺放心,待主子歸來,便能與王爺相見了。”
慕容熙雖有糾結,皇命難為。隻得上馬車,隨白羽回廣陵王城。
明昭將掙紮了一路的唐慎帶回軍營,走進國師營帳內,把唐慎摔在地上……
“嗯……唔……”
唐慎不滿的抗議,嘴被堵著,發出不清晰的聲音……明昭的狼皮戎裝被利劍劃出許多口子,看著狼狽極了,他扔下唐慎,單膝跪地向上官雲墨請罪。上官雲墨端坐在主位之上,胸口的傷口已經被軍醫處理過了,此刻有些虛弱之態……
“恕你無罪,起來吧!”
“多謝國師!”
明昭起身,將唐慎口中之物拿去,為唐慎鬆了綁。唐慎從地上一躍而起,徑直往營帳外麵走……還未等他掀開帳簾,後背一痛,身體後傾,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不自量力!”
上官雲墨走到唐慎身邊,抬起他的胳膊,唐慎想躲,卻怎麼也使不上力,盯著上官雲墨,
“你要做什麼?”
掀開衣袖,左手臂上一個形狀像黑龍一樣的印跡赫然在目。上官雲墨瞳孔微縮,緊緊的握著唐慎的手臂。唐慎吃痛,正要出手,上官雲墨突然放開了他……
“你走吧!”
唐慎少了禁錮,翻身而起,聽到這句話,對上官雲墨說道,“把本公子虜來,再讓本公子走,你們邱楚國也太霸道了吧!”
上官雲墨轉身,玄衣襯得他本就強硬的氣場更加霸氣。
“過玉瓊宮而不入,戰場上為救江憶雨而出手,既然視諸葛騫戩為圭臬,你便不是我邱楚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