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不等周耀完,便道:“那我們就不算兄弟,不算你的家人嗎?”
周耀聽到陸銘的話,呆住了,一時間淚流滿麵,低頭放聲大哭:“大哥,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們什麼時候找的你?”陸銘現在隻想弄清楚周耀到底是什麼時候背叛的自己。
周耀抬起頭,道:“是咱們剛剛開始查這個案子的時候。”
“那這半年裏,咱們毫無進展,都是因為你?”
“是,每到他們出現,都會告訴我在什麼時候使用他們給的迷香,讓咱們昏睡過去。”
陸銘心道,怪不得半年來,從來沒有抓到過這些人的任何把柄,又想起錢掌櫃的事情,便問道:“錢掌櫃什麼都不肯,也是你威脅的嗎?”
“大哥猜的不錯,那日弟借故離開一會,在錢掌櫃去鋪子的路上,遞給他一張紙條,讓他什麼都不能。”
“那咱們進了襄陽,去套袁掌櫃的話,那些人便隨後殺了袁掌櫃,也是你泄漏了咱們的計劃?”
“大哥,不要問了,都是我,都是我做的……”周耀見陸銘緊緊逼問,自己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不由自主地抱住頭跪了下來。
突然間,周耀似乎想起了什麼,便站起身來,將刀舉起,向著陸銘砍了過來。
陸銘見狀,將刀抽出,與周耀打了起來。周耀臉上的淚流個不停,每一次出刀卻都隻是故意砍在陸銘的刀上,陸銘每接一刀,都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三十餘刀過後,周耀將刀用力抵在陸銘的刀上,輕聲對陸銘道:“大哥,我活不成了,也不想活了,他們一定就在附近看著咱們,隻有死在你的手裏,他們才不會再糾纏我的家人。兄弟求求你,幫我最後一次。”完,將刀抽回,再一次砍向陸銘。
陸銘聽到周耀這麼,心中一陣悲痛,周耀一旦被發現,對他們來就再也沒有了價值,一定會被滅口,但若是死在自己手裏,那些人或許會放過他的家人一馬,但捫心自問,自己怎能下的去這手。
陸銘覺得這些人的手法太狠毒,可到現在周耀也沒有出那些人的真正身份,便將刀壓在周耀的刀上,輕聲問道:“他們到底是誰?”
“大哥,弟知道的,都已經了。求求你,殺了我!”周耀看著陸銘,眼中充滿了哀求之意。
陸銘見此時的周耀一心求死,便不再問,大喝一聲,硬生生地將周耀的刀劈斷,將刀尖向前一遞,紮進周耀的腹部。
此時的雨越下越大,周耀腹部的血一點點流出,順著雨水流到地上,陸銘見自己真的將刀刺進了周耀腹內,便鬆開刀,向後踉蹌地退開兩步,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周耀的嘴角也漸漸流出血,緩緩地跪下來,看著陸銘,道:“大哥……將軍山那裏……一定……一定要萬分心……”著自己用雙手,一用力將刀抽出,丟在一旁,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謝謝大哥……弟……解脫了……”完,便向旁邊一歪,倒在地上。
周耀周圍的地上,已經被血水染紅。陸銘則重重地跪在地上,仰長嘯。
此時,魏雲龍半夜起身發現陸銘不在房內,心中擔心,便外出四下搜尋陸銘的蹤跡,到了牌坊那裏,見陸銘雨中跪地不起,趕忙上前來。這才發現,周耀已死,而陸銘雙眼放空,任由雨水打在臉上,一動不動。
魏雲龍站在一旁,喊了幾聲陸大人,陸銘這才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魏雲龍,道:“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
魏雲龍將渾身無力的陸銘攙起來,道:“陸大人,此事不怨你,你也是不得已……”
陸銘並不答話,又繼續蹲下來,將佩刀拾起,放回腰間,一把將周耀的屍身抱在懷中,緩緩地向遠處走去。
魏雲龍見狀,緊跟在陸銘的身後。
陸銘走到一塊荒地,將周耀放下,將自己的佩刀抽出來,一刀接著一刀,在地麵上挖了起來。
過了許久,陸銘挖出一個一人來長的深坑,便回身,在周耀胸前的衣服裏,將一枚錦衣衛令取出,放在自己的懷中,又將周耀抱起,緩緩放進坑裏,一把土,一把土地將周耀埋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陸銘突然間大哭起來,雨水順著他的臉流下來,已經分不清楚,那些是淚,哪些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