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博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血跡從他的傷口蔓延整個前胸,將他深色的衣服染成更深的顏色,皇帝一把抱住傅清博倒下的身體,哀泣的說道:“青博,你挺住,挺住。”他用手死死捂住傅清博的傷口,可是鮮血還是如同泉水一般噴濺出來。
傅清博抓住了皇帝的手,唇邊咧開一個孩童般的笑容,聲音裏滿是幸福:“父皇,你還是在意兒臣的,真好,兒臣以為,父皇再也不會在意兒臣了。”
皇帝悲聲道:“你先不要說了。”
“兒臣要說”,傅清博聲音虛弱至極,“其實,兒臣不是真的要這皇位,兒臣隻是嫉妒青詞和睿兒,有了他們,父皇的目光就不在兒臣身上停留了。睿兒,”傅清博忽然死死握住皇帝的手,用力說道:“父皇一定要相信兒臣,睿兒,”他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幾不可聞,“睿兒不是兒臣,殺得。”
傅清博的眼睛大睜著死在皇帝懷中,皇帝眼睛大睜著,失去了所有光彩,如同一個死人。
此時正要跑到皇帝身邊的傅青詞,恰好在離皇帝不遠處聽清道傅清博的話,她臉色一白,喉頭一震腥鹹,一大口血噴了出來,點點滴滴灑落在胸前,染紅了月白長衣。
身體似是再也支撐不住,傅青詞直直向後倒了下去。嶽孤名以如同一陣風似得掠過夏涵身邊,接住了傅青詞下落的身體,那是一種不由自主的反應,好像是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千萬遍,熟練的絲毫不需要思考。
“青詞”,嶽孤名焦急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傅青詞從恍惚中睜開眼睛,見到眼前人關切的清俊臉龐,淚水如同奔湧的溪水,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
大悲無聲,大痛無言。她已經失去了全部,便是連嶽孤名,也失去了。
傅青良再次舉起了長劍,這次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雖然嶽孤名離的近,但他此時全副心神都放在傅青詞身上,跟本無暇顧及他,隻要他在殺了皇帝,這皇位就是他的了。
此時的傅青良已經被野心蒙蔽了眼睛,傅東籬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傅青良,你不能殺了傅東原。”
傅青良一頓,回頭問道:“為什麼?”
傅東籬道:“我還要他看著我親手毀了這江山。”
傅青良一愣,接著狂笑道:“你妄想,等我殺了傅東籬,我在將你們全殺了。”說著,他再次舉起了長劍。
“是嗎?”傅東籬冷冷一笑,斜眼看了下他身邊一直跟著的黑衣青年,隻見青年點了下頭,手一翻,傅青良便痛苦的大叫了一聲。
“咣當”一聲,他手中的長劍掉落在地上,傅青良口中吐出黑色的血,眼中滿是不甘和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用手指著傅東籬說道:“酒裏,有毒,傅東籬,你,好狠。”說著,向後一倒,沒了生息。
沒有人注意到,方哲在傅青良死亡的瞬間,悄悄的退出了太和殿,而他的手中,正緊緊攥著新軍的兵符。
傅東原此時終於從那種天塌地陷的痛苦中找回來一絲理智,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原本蒼老的臉仿佛一下又老了十歲,聲音低沉的對傅東籬說道:“你就那麼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