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回 你們禁衛軍都喜歡天不亮敲人門麼(1 / 2)

麵見著眼前如此失神崩潰的柔黛,宇坤眉心糾葛愈盛:“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他將掌心裏柔黛的素指握的更加緊密,似要緊緊牽扯住一架越飛越高、越飄越遠的風箏。

黎明前的曙色打在二人麵上,為他們雙雙鍍上了一層神祗般的迷離韻致。

柔黛麵目兀地染了深濃動容:“親愛的。”他掙脫出宇坤的掌心,抬臂摟住他的脖子,身體前傾入懷,將整個身子的負重全部的、毫無保留的傾覆在愛人身上,目色哀傷又激動,“不要離開我,不要,永遠都不要……”

這一段時間,無疑是柔黛生命裏最為糾葛難耐的一段時間。他於宇坤麵前的反應,從來都是失控到欲生欲死的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隻因為,情難自持。

麵著王如此憔悴支離,宇坤心間愈柔:“當然……”他頷首吻向情人的眉心,涼絲絲的,又忽地一下變得灼熱開來。

這樣的溫度,愛的溫度,永遠都使人沉醉。

穿堂風起,梔子花四散的殿宇各處,與幽微天光交織相應,周匝出恍如隔世樣的憂鬱美感。

沉靜在愛人愛的撫慰中,柔黛的心又一次漸漸安下,然而很快卻又“騰”地起了狂躁:“寶貝兒,沒有你的夜色是那麼可怕,那麼的,那麼的可怕。我總是會做惡夢。”他的目光噙著一汪碧水,“昨天夜裏,我被夢魘深深禁錮。夢裏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光怪陸離……”一個深深吐納,柔黛麵色蒼白若紙,似是因陷入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中去,“我被突然驚醒,就在無邊的夜色裏……又恍惚覺得自己飄在空中,就這麼清楚的看到榻上又好好的躺著一個我自己!我驚了一蟄,猛地醒來,我好好的躺在榻上,還好是一個夢……可這個時候又突然看到空中飄著一個我,正幽幽的,幽幽的看著榻上的我!我又一次被嚇醒,卻又發現自己飄在空中,而榻上……”他已一身冷汗,麵色恍惚又帶著難掩的驚恐,言到這裏終沒有再往下說。

宇坤心知,柔黛因太過神智緊繃的緣故,昨夜裏定是一遍遍的重複著上述那個迷離可怖的夢境。一次次的在夢中醒來,卻又不是真正的醒來,就這麼不知是夢是真的被攪擾、困頓了一整夜。又可能隻有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柔黛才確定他是真正從惡夢中醒轉、回到了人間的吧!

念及此,太多心緒晃蕩、輾轉的兀地一下變得圖騰。宇坤有力的臂彎一把摟住柔黛的後腰,將他軟款的身子與自己厚實有力的胸膛緊緊平貼一處……

天光晃曳、曙色迷離,“哧——”地一道啞響,那是封腰盡解的聲音。於這空空落落的靜寂殿宇裏曇然響起,嘶啞、又低迷撩撥……

廂房小院是東遼帝宮裏難得的一角清淨地,這樣的清淨與周匝的繁華不太相合,但正好是被清遠所喜的。

清遠夜半時從王後寢宮那處回來,一路心緒紊亂、頭腦哄鳴。

百般猜忌不打一處。總都督那張如是紊亂又帶些慍氣的麵孔,一直在眼前浮展連篇。

他識人的本領還是有著一二分的,故這心裏總有一個聲音不斷翻湧:總都督與王後娘娘的關係……似乎不太一般呢!

這個聲音肆意澎湃的似就要把他整個人給吞噬了盡,無法收束按捺。

其實旁人如何,又幹他自己何事?這個念頭才起,清遠沒禁住一個低低苦笑。自己一顆出世出塵不染煙火的心,似乎……他更加不敢想象更深一層的含義,將身於蒲團上盤腿屈膝而臥,欲要以這樣的方式來驅除自己那些不該存有的東西。

不想一折騰就是大半夜,直至天將黎明時,適才找回一點兒靜修的感覺。

這時,平地起來的一陣敲門聲又把清遠驚的一個激靈。他歎了口氣,隻好從蒲團上站起,一步步往門邊處趕過去。

心下裏奇怪著會是誰,兩扇門板拉開一看,才知竟是晏陽。

他不識晏陽的具體身份,但白日在秦府見晏陽跟在宇坤身邊,便明白晏陽也是禁衛軍無差。又驀地想到前幾次宇坤的叨擾,便且無奈且玩笑的皺眉抱怨了一句:“你們禁衛軍都喜歡天不亮敲人門兒麼?”

“嗯。”冷不丁的一句話,使晏陽不知所以,“什麼?”

清遠意識到晏陽並不知宇坤叨擾之事,有些尷尬的錯了一下目光:“沒什麼……”心下在這一瞬突然認定,禁衛軍確實都是這麼個愛好這麼個毛病。

說話間晏陽已步入室內,又回身將門扇掩好。

對於晏陽此刻的機謹,清遠倒沒覺異樣。同宇坤幾次交集下來,他心知禁衛軍都是一個德行。也就擇了個位子請晏陽坐下,自己即而落座,抱著手臂靜待他先行發話。

在確定清遠這裏隻有他們彼此二人後,晏陽適才抿了一下幹燥的嘴唇,還是出乎習慣的把語氣壓了幾低:“道長,在下有一樁心事,想要與道長言及。”

又來了……清遠腹誹,心道你們禁衛軍說話就不能稍微直爽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