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落落座,其餘七人一一入座,本來這塘荷小市還有鏡州稱絕的歌舞,不過範晏著實猜不透這位九殿下的心思,就沒敢造次,而李落似乎也無心那些絲竹美色之事,嚐嚐鏡湖的美味,看看鏡湖的美景,倒也愜意,聽著幾人說起鏡州和鏡湖的風流軼事,時而笑言幾句,叫範晏心裏踏實了不少,九殿下似乎沒打算過問鏡湖水患。
席間杯來盞去,好不融洽,漸漸的氣氛便也活絡幾分。諸人見李落隨和,也就少了幾分拘謹,陳登原借著酒興,請李落留下墨寶。這是文人墨客的雅事,用以助興,這種事李玄憫駕輕就熟,他倒是很少做,也很少有這般酒宴。
不過今個許是風好水好,這酒竟然還是壺觴的清酌,相得益彰,他也有了幾分醉意,略作沉吟,提筆寫到:
劃卻瀛湖好,平鋪東水流;
塘荷無限酒,醉煞鏡湖秋。
陳登原一觀之下,心裏便是一動,這首詩意有所指,遙望湖麵,如果沒有瀛湖山,那麼鏡湖將一覽無餘,大水東去。這一句寫景,下一句便是意境了,借塘荷千壇美酒,醉在鏡湖的秋天裏。應時應景,最關鍵的還有應人,陳登原號湖秋先生,這首詩正是李落應他所求而寫,如此一來應時應景應人,的確不凡。
陳登原大喜過望,臉冒紅光,這首詩若是在竹林文壇拿出去,夠自己說上好久了。範晏幾人不論真情假意,俱都讚歎不已,自然有人暗呼可惜,早知道就該先請九殿下做一首詩,沒準能將自己的名字寫進去。
一場酒宴,賓主盡歡,李落自始至終沒有過問一句鏡湖水寇之事,範晏雖說鬆了一口氣,但是心裏也有遺憾。如果是九殿下,興許真能了結這股禍害鏡湖的水匪,也不用自己殫精竭慮,卻隻能铩羽而歸,被鏡州百姓背地裏罵成無能之輩。
下樓之後,街上還有許多人沒有散,有不少是靠鏡湖為生的尋常百姓,眼裏皆有期盼,所求何事,不用說也知道。
李落拱手作別,當即離開了塘荷小市。
等牧天狼諸將一行走遠之後,範晏怔怔無語,良久之後輕輕一歎,苦笑道:“王爺不曾問起鏡湖水患一事,為何本官一點餘悸後的欣喜都沒有。”
黃之華看著範晏,沉默片刻,淡淡說道:“因為範大人是個好官。”
“好官?”範晏自嘲一笑,“解了鏡湖水患,我才是好官。”
“王爺是當真不管這事?”張振遠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