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有異,湯國寶藏眼見是不能再探了,誰也不能擅自離開,誰也不敢擅自離開,長春府、斷山門和排教是三章府的地頭蛇,更加不能抽身事外,韓公瑾自告奮勇,守了崖前幽潭,怕眾人懷疑長春府監守自盜,項青鷺也去了。其餘人都留在草屋左近,慕容通幾人已經若有若無的站到了三分樓一邊,監視著遊少知和胡輯幾人,而皖衣卻若即若離的跟在老和尚身邊,如果不是穀梁淚不願意,此刻躺在地上的就不是三個人,而是四個人了。
倉央月鉤和馮震鳴還沒有回來,不過穀前有嘯聲傳音,兩人無礙,隻是未找到除了告辭離去的王賀章之外有人下山的痕跡。
洛放晚點了火把,和羅睺幾人一一清點了草屋中的屍體,但都不曾挪動,等到明日仵作上山之後,驗過了屍再入殮。最叫眾人唏噓感慨的就是雪神仙子,好端端的一個絕色佳人卻遭此淩辱毒手,實在令人憤慨不已。
屋子裏,穀梁淚照看著甘琦幾人,甘琦三人呼吸平穩,經絡已解,迷藥的藥力再有幾個時辰當能自行散去,沒什麼大礙,不過重泉的傷不輕,須得將養些日子。
穀梁淚神色清幽,沉默寡言,讓屋外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而屋子裏的穀梁淚卻在想著懷中那枚錦囊。這枚錦囊是李落大婚那天的夜裏,穀梁淚帶著柔月離開卓城前李落交給她的,言及若遇變故,柔月出了意外之時再打開。方才穀梁淚打開了錦囊,錦囊裏話語不多,寥寥的幾行字,寫著:吾妻穀梁,見信如麵,此去盟城路途多舛,事有可為,亦有不可為,切莫強求。若柔月逢難,姝想留,救之,不欲留,隨之,生死一事由天及人,若人不活,非你我之過,平安歸返!夫玄樓留字。
在離開卓城前,李落就猜到了柔月可能會有的另外一個心思,那就是她也許不想留,更不想去東海。如果她想留在穀梁淚身邊,則忠人之事不可不為,倘若遇上什麼劫難,自當全力相救;如果若是她想走,那就讓她走,自此之後,柔月便和棄名樓再無半點瓜葛。至於生死,也再不是李落或者穀梁淚的過失,下次重逢,或分生死,或定親疏,就不是肚子裏的一個孩子能左右得了的。
穀梁淚想著錦囊,也想著李落,心頭有一絲甜意,錦囊裏李落刻意的昭顯著自己身為丈夫的些許霸道,但也顯得拘謹內斂,又生怕惹了穀梁淚不高興。但穀梁淚卻也不得不佩服,論識人心,李落的確要比自己更勝一籌。
靈河斷了西去之路,鹿野那伽橫貫東西,分南北,可是山上經久不散的迷霧和迷霧中那些異鬼卻也叫人望而卻步,剩下的路要麼東進,要麼北上,北上隻會越走越遠,唯一能選的路就隻有一條沿鹿野那伽北麓一路往東,直到鹿野那伽的盡頭或者迷霧不曾掩蓋的山脈,擇路翻過鹿野那伽,重回草海。
但是,這條路恐怕也不好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