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駟闕哦了一聲,李落看著兩人,張了張口,實在分辨不出黑衣侏儒的眼睛在什麼地方,隻好頷首示意,獨自一人進了一路走來的樹屋房舍之中。一盞盞燈火亮了起來,每一盞都被李落放在了窗前,不甚亮,但在這漫天迷霧之中也很是乍眼,能否及遠就不好說了。
一連點了九盞燈,李落閃身回來壤駟闕身邊,兩個人抬頭看著眼前的九家燈火,至於黑衣侏儒有沒有看李落就不得而知了。那人從上到下都罩在一塊黑布之下,根本不知道眼睛在什麼地方,自打飛鵬堡受雇於李落,李落見過這侏儒一麵之後,依李落的心性竟然也不想再看第二眼了,在那之前,李落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老態能腐朽到那般地步,而他的名諱神秘至極,其他的幾個飛鵬堡天字殺手對此人來曆也是諱莫如深,不願多說的樣子,那個麻衣中年人也不例外。
燈火亮了許久,霧裏還是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動靜。壤駟闕剛要說話,忽然身旁左側一株樹梢頭轉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咯吱,似有什麼踩斷了樹枝一般。
壤駟闕和李落齊齊抬頭望去,迷霧遮了天,樹梢頭也是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就在這時,一旁的黑衣侏儒突然發出一陣陣意喻不明的嗬呼聲,音節極為拗口,調不成音,字不成句,在這片本就詭異的迷霧中又添了三分陰森,嚇了壤駟闕一大跳,忙不倏離黑衣侏儒遠了幾步,便是李落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聲音著實滲人的很。
就在李落和壤駟闕不明所以之際,頭頂樹上忽然傳出一陣細微的窸窣聲,似有什麼東西沿著樹梢爬了下來。李落和壤駟闕抬頭望去,一株寒柏,其上繞著白霧,猶如纏著輕紗白幔,一圈一圈的繞著樹幹。不多時,便見樹幹上的輕紗白幔動了一動,有一物堂而皇之的從樹梢溜了下來,行動頗顯笨拙,將原本成圈的白霧給撞出了一個缺口,然後出現在李落和壤駟闕眼前。
此物,李落和壤駟闕茫然相視一眼,算是隻猴子?姑且算是吧,不過沒有哪裏的猴子會長著四條腿和四隻手,李落還好些,從此物稍顯僵硬的關節處隱約猜到應該是機關獸,術營之中也有,但深淺有別,做工精良,技藝精湛的機關獸能去一些人去不到的地方,做一些常人難做之事,而那些疏淺些的機關獸也就不過能逗小孩子一笑罷了。機關一道,分門別類的很多,機關獸隻是其中極小的一支,而且劍走偏鋒,很是極端,對精研機關獸的人而言可能窮其一生也未能有寸進,極耗天分,等閑非天賦異稟之人不敢輕易涉足。牧天狼術營之中也有幾人善機關獸,但據他們所言,自己造的這些所謂的機關獸隻能算是下乘,在大甘有一個古老隱秘的門派據傳說極其擅長機關獸,傳說能造出人形機關,一舉一動與常人無異,而且奔行如風,刀槍不入,不像凡人還要吃飯睡覺,自然也無須呼吸,有造化再生之能,極其了得,每一尊差不多就是一個頂尖的宗師高手。但是此物太過駭人,有天妒之嫌,所以傳世的極少,隻在一些邊邊角角的野史中偶有提及一兩句,大多時候也隻當是被人編撰出來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