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劍男子神色不快的瞪了一眼看笑話的諸人,負氣去了另一邊。席泊然倒是灑脫,隻是自嘲一笑,便沒有再放在心上,十成十的心思皆在石台上人頭攢動,彼此談笑風生的江湖群豪身上。
李落環目四顧,石台本不算小,隻是入穀的人多了,略微顯得有些擁擠。天公作美,雲淡風輕,一眾江湖豪客或是席地,或是登高,聚三五好友,幾壇美酒,幾碟小菜,怎一個愜意了得。間或裏還有臨近相熟的故友,招呼一聲,但見石塊上不時有人飛來縱去,好不熱鬧。席泊然拍手稱快,隻恨不得也置身其中,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肆意暢談一番。
崖底一側,有竹木搭建的房舍百間有餘,淩空踏在湖麵之上,有大有小,有奢華亦有簡陋,著實費了功夫。寥寥幾眼望去,這座忘憂穀中少說也有近千人,聲勢的確不俗,隻是嘈雜紛亂,壞了這一方寧靜,看在李落眼中,景雖是美景,卻還不如入穀途中那些自然而然的景致,這裏,煙火味道重了些,免不了俗氣,落了下乘。
席泊然穿行其中,有心湊過去,隻是臉皮有些薄,不便開口,李落同樣也不認得這些形色各異的江湖豪客姓甚名誰,至於為什麼會有這場武林盛會也不知曉,隻當是個熱鬧些的廟會。說來李落和席泊然都想多了,此刻的忘憂穀群豪多半彼此都不認得,一句久仰大概也就夠了。
三人從石間轉轉停停,終於,一株蒼鬆下有個酒肉和尚,一手抓著一壇酒,一手拎著一根羊腿,袒胸露乳,口若懸河的說著什麼,身旁圍了不少人,不時有人應和,有人讚歎,宛若一個說書的先生和一群聽書捧場的人。席泊然見狀大喜,招呼李落一聲,急急湊上前去。抱誠亦步亦趨,也緊隨著自家公子跟了過去。李落啞然失笑,走過去聽了幾句,原是這酒肉和尚在講江湖秘聞,不知道真有幾分,假有幾分,但聽者無不動容,端是好口才。
李落聽了片刻便覺無趣,向席泊然說了一聲,席泊然入了迷,大約也沒聽進去,隻是隨意的嗯了一聲。李落無奈搖頭,自顧去了一邊。
夕陽漸斜,往上看,忘憂穀半山的雲霧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浮在群山之間,如幻如真,變化不停;雲下是水,倒影著山,也倒影著雲霞,對麵山上的瀑布猶如兩條銀龍,傾瀉而下,激起一陣陣白霧水氣,與天上的雲彩相得益彰。如果不去看山穀中這些人,倒是當得起壺觴盛景的美譽。
忘憂穀中也有池家的人,穿行在人群之中,奉上美酒佳肴。李落也分到了一小壇,酒香醇厚,算是好酒,池家以酒揚名,不過李落不善品酒,不知道手裏這壇是池家美酒裏的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