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肴過後,李落四人告辭離去的時候天色已見晚了,望海樓一側的含蒼府此際已是華燈初上,映得湖水中斑斑點點,像碎了的星辰落在了湖麵之下,看上一眼,就覺心曠神怡。
李落和羅雀踏月而歸,稽延和譚遠刻意落後了幾步。
走了一炷香的工夫,羅雀忽地赧然一歎,道:“李公子,讓你見笑了。”
李落哈哈一笑道:“羅兄何出此言?”
“就是……哎。”羅雀欲言又止,一臉悔色。
“不是說人不風流枉少年麼,佳人情係羅兄,羅兄何苦自艾自憐。”
“要是這樣就好了。”羅雀苦笑道,“當初一時不小心,惹下這樁煩心事,自作孽不可活。”
“難不成羅兄是要我責備你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麼?”李落揶揄道。
羅雀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道:“那倒不用,我還沒那麼矯情。”
“願聞其詳。”
“說出來也不怕李公子笑話,幾年前我來漳州,那時候剛剛闖出追風羅雀的名號,少年意氣,說來慚愧,多少有些目中無人,剛巧碰到寨子裏的走花,被幾個故友一番攛弄,便也跟著他們一道去了五仙寨,就在那個時候遇見了仰阿娜,原本隻當她是寨子裏一個尋常女子,免不了賣弄了一番,隨後就是逢場作戲,哪知多喝了幾杯,也不知怎地,就發生了不清不楚的悔恨事,惹下這等風流債。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這個仰阿娜竟然是五仙寨寨主的獨女,一時不知道該怎辦才好,竟然沒等她醒來就不辭而別,當了一回負心郎。”
“羅兄內力不凡,多喝幾杯酒不至於亂了性吧,早前聽客棧裏的隻言片語,似乎這裏還另有隱情。”
“嘿,的確如此,說起來還得從五仙寨走花的習俗說起,李公子之前可曾聽說過麼?”
“略有耳聞,不記得是從什麼書卷中讀到過。”
“漳州這地方地處偏僻,窮山惡水比比皆是,這裏的族落見天的和天鬥,和人鬥,更多的時候也是和猛獸毒蟲爭命,寨子裏的男人要養活一寨老小,活到半百就是長壽,好些未及成年就死在天災人禍之下,而剩下的女子就要承擔起維係一族存亡的擔子來。人丁興衰是一個寨子強盛與否的關鍵,久而久之,這些寨子裏就形成了走花的習俗,那些還未嫁人的姑娘,死了丈夫的婦人,每到走花的時候,都可以挑選自己看得入眼的男人,***好,隻求留下骨血,不求男人有什麼擔當,等到生下孩子之後再獨自撫養成人,將寨子延續下去。在中府諸州看來,這樣的習俗離經叛道不說,或許還汙穢不堪,隻是與天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