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但是笑卻沒有先聞,尖酸婦人言辭粗鄙,不過有一點大概說的有幾分道理,眼前這俏麗女子的確有幾分雌虎的模樣。
男子訕訕一笑,放下懷中書卷,搓搓手道:“我自己搬。”
既來之則安之,李落胸懷坦蕩,倒也不覺得怎樣,穀梁淚本就是個良善的性子,便有冷眼,比起當年在紅塵宮遭受的是是非非,如今這點冷遇著實不算什麼。
穀梁淚回頭看了風狸一眼,風狸會意,幫著男子搬出桌椅,擺放妥當。俏麗女子鐵青著臉,嘴角輕輕顫動,不過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娘子,飯菜都做好了?我去端出來。”男子沒有在意女子神色不善的臉色,仿佛整個眼睛裏就隻剩下女子的身影,一顰一笑一芳華,再容不下別的景色。
女子冷哼一聲,大概已經到了怒火爆發的邊緣。李落做了個書生禮,和顏道:“與舒先生偶遇城中,聽及舒先生談起西狩獲麟的典故,初來此地,不免有些好奇,叨擾舒先生和尊夫人了。我們已經用過飯了,兩位不必客氣,我們坐坐閑聊幾句就走。”
女子出了一口長氣,李落知禮謙遜,胸中鬱氣散了些,再加上李落身後還有女眷,不好讓幾人下不了台,俏臉緩和了一分,淡淡的嗯了一聲。
男子旁若無人的進進出出,將女子備好的飯菜端了出來,李落婉言拒絕,怎奈男子盛情難卻,還是添了碗筷。
江南小院,清風徐徐,不用講究什麼尊卑禮數,五人隨意坐著,男子殷勤招呼,讓李落嚐嚐自家夫人的手藝。
菜色精致,三菜一湯,這最後的一道菜還是俏麗女子剛剛下廚做出來的,就算臉上再沒有好臉色,畢竟還是不願讓男子落了顏麵,就是稍顯清淡了些,是個清貧人家。
“兄台,嚐嚐這個,不是小生誇口,整個西狩城沒有人做飯比拙荊還好吃的,兄台一定要嚐嚐。”男子一臉驕傲,大有得妻如此,勝過萬裏江山的意思。
女子臉色微微泛紅,畢竟當著外人的麵,這樣口無遮攔,不嫌羞臊,責道:“吃飯還堵不住……”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子隨後的一句話噎的玉容泛青,恨不得一腳將男子踹出門外。
“娘子,怎麼沒有你最拿手的糖醋魚?”男子一臉憾色,搖頭不已,轉頭看著李落滿滿都是失落的說道,“可惜了,嚐不到拙荊的糖醋魚,不是小生自誇,那美味冠絕天下,無人能出其右。”男子一臉神往的喃喃說道。
李落和穀梁淚相視無言,都覺好笑,男子不惜讚美言辭,而且並不是甜言蜜語,固然露骨,但實實在在是男子的肺腑之言。隻是這舒姓男子卻沒有發覺那隻差點被俏麗女子捏碎的瓷碗和一張陰沉的快擰出水的玉臉,不管女子臉色再怎麼難看,男子都是那般疼惜萬分的模樣,就算女子有再大的怒火也發不出來,有心施力,大概隻能打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