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異樣酥麻的感覺從心間竄上了呼察冬蟬的頭頂,這句話呼察冬蟬也還記得,當年西征狄州,行風穀一戰大勝西戎之後,在山穀外,第一次,那個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少年一臉憧憬的聽著呼察冬蟬炫耀般誇讚著牧州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色,而後兩人許下諾言,終有一日,呼察冬蟬要帶著少年去牧州看看漠北的風光。
這些年過去,少年長大了,不過一直沒有得閑去牧州瞧瞧,如今要分別了,才察覺出來當年看似容易的一個誓約竟然這樣難以得償所願。
呼察冬蟬扭過頭不讓袁駿看到自己眼睛裏的淚水,冷著聲說道:“知道了,你回吧。”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袁駿灑然一笑,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牧天狼的驍勇之將,用不著惺惺作態。
袁駿抱拳一禮,朗聲說道:“郡主,保重,後會有期。”說罷調轉了馬身,向長水營疾馳而歸。
馬似離弦,疾如風,呼察冬蟬終於耐不住心中的離愁,衝著袁駿遠去的背影大喊道:“你們保護好他。”
“知道了……”遠遠傳來袁駿爽朗灑脫的答應聲。
呼察冬蟬癡癡的看著越來越模糊的長水大營,路雖不遠,卻好像隔著千山萬水,呼察冬蟬知道,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人走了,咱們是再看看呢,還是接著趕路?”一旁一個很不合時宜,也很沒有眼色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呼察冬蟬的愁思和傷心。
吉布楚和策馬移了過來,看了看遠處軍營。暮色漸深,大營偶爾會從暮靄中露出一個角,然後就很快的消失不見了。
“不看了,沒什麼好看,隻是舍不得營裏那些同生共死的弟兄。”
“哦,沒有別人了?”
呼察冬蟬瞪了吉布楚和一眼,對這個相貌出眾、風情萬種的女子呼察冬蟬向來都不怎麼喜歡,而且吉布楚和的話裏話外似乎和李落有什麼不清不楚的糾纏,就更讓呼察冬蟬看不慣了。一道南下的時候,呼察冬蟬沒少給吉布楚和臉色看,隻是吉布楚和卻是我行我素,任憑呼察冬蟬冷眼相待,吉布楚和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讓呼察冬蟬好生不痛快。
“沒了,走。”呼察冬蟬生硬的回道。
“你沒了,我還有。”吉布楚和笑嘻嘻的說道。
呼察冬蟬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喝道:“你有什麼?”
“我還有舍不得的人啊。”
呼察冬蟬眼皮一跳,生生忍下到了嘴邊的惡言惡語,也不知道李落存的什麼心,非得讓吉布楚和跟著自己去牧州,而且更讓呼察冬蟬生氣的是自己明明不喜歡帶著吉布楚和,可就是沒說出拒絕的話來。
“舍不得那你就留在這裏,日夜看著。”呼察冬蟬心煩意亂的喝道。
吉布楚和嫣然一笑,道:“好是好,就怕有人心裏不痛快。”
呼察冬蟬大怒,喝道:“誰不痛快了!?”
吉布楚和揚了揚眉梢,慢條斯理的回道:“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
呼察冬蟬恨不得抽刀砍了眼前的美豔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