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念一起,便如烈火燎原,讓李落猶豫不決。李落並不在意破敵之後論功行賞誰的功勞更大,誰得的賞賜會更多,隻是因為淳親王是李落親父,就算日漸疏遠,但血緣仍在。
李落的雜念並沒有持續太久,除了定北軍,西府牧天狼也發來急報,比之澗北城的軍情還要著急,還要急迫。
淩疏桐見了澗北城的軍情密函之後尚且有餘暇和李落傅中朔說上幾句,待見過西府這封軍情密報之後,淩疏桐臉色大變,顧不得再慢條斯理,拉著李落和傅中朔進宮麵聖,看樣子十萬火急。
李落自然也是一副驚訝的神色,裝作尚且不曾得到消息的模樣,畢竟李落如今還隻是牧天狼的陪戎副尉,雲無雁和沈向東按理沒有先向李落傳信的規矩。
不過淩疏桐和傅中朔並不相信,軍無二帥,萬隆帝眼下的確忘記了將李落官複原職,不過牧天狼除了李落,朝堂上下再無一人可以執掌,就算淳親王也不行。
路上淩疏桐才向李落和傅中朔說起密報中的軍情,原來是西域大國拜火和回蒙議和,兵合一處,劍指臨夏城。
不單如此,此次西域聯軍似乎不隻是回蒙和拜火,回鏨、大月,還有更北的姑墨、蒼卑諸國的軍隊都在聯軍中顯出蹤影,而鷹愁峽這邊劉策也有消息傳回卓城,西戎殘國也蠢蠢欲動,這個西戎新王羯可天在蟄伏了數年之後也不安分起來。
兵凶戰危如同將要離弦的毒箭,不隻是壓在了邊關守軍頭上,更給萬隆帝大好的興致澆了一頭冷水。
長明宮中,萬隆帝氣急敗壞,怒不可遏,將入朝議事的群臣罵的狗血淋頭,最慘的是樞密院參知楊萬裏。西域屬國這些年被牧天狼壓製的心服口服,曆年都有朝貢,尊大甘為上國,讓萬隆帝很是受用。要知道大甘東南西北四境之中,就隻有西域諸國有來朝賀,其餘各處與大甘的關係並不是怎麼融洽。東海還好,隻是中間隔了一個驊兜,扶琮和汐蕘與李落親近,但除了建邦之時,其餘的年份裏扶琮和驊兜也沒有朝賀的習慣,頗讓萬隆帝有些意味索然。如今唯一讓萬隆帝可以大肆吹噓的西域諸國也要興兵謀反,如何能不讓萬隆帝火冒三丈。
樞密院耳目不明,責無旁貸,還要等牧天狼傳回消息之後才知道,有失職之嫌。楊萬裏有苦難言,心裏著實有些費解,好好的怎麼西域諸國也要聯手東進,莫非長了膽量和牧天狼的兵將再決雌雄。楊萬裏不明所以,隻得受著萬隆帝的責罵,還好中間有一個李落,牧天狼是李落一手督建,楊萬裏又是巡檢司重臣,罵來罵去,倒像是李落禦下不嚴一般。萬隆帝罵得狠,但不曾重責,讓群臣商議該如何行事。
李落看著楊萬裏自責難過的神情,心中頗是不忍,不過也不能當著群臣的麵說西域來犯之敵不足為慮,隻要殷莫淮動動心思就能消解兵凶戰禍,如今隻好悶不做聲,裝作糊塗。
西域戰事將起,不比草海聯軍南下給大甘朝廷的壓迫少多少。